路过南衙,一看天色还早,孟岩也没急着去匠作司,一路溜了进去。
“小孟大人,你咋在这儿?”
“达叔,郭叔在吗?”
“在呀,老爷昨天一宿没睡,也没回去,现在在小房间迷瞪一会儿了,一会儿还有公务!”老达道。
“你说郭叔这么忙,家里头那位小婶子他就一点儿都不过问?”孟岩问道。
“小孟大人,这话也就你敢说,别人可不敢!”老达嘿嘿一笑,他是郭怒的下人,下人有些事情是不能过问的。
孟岩不同了,虽然有翁婿的名分,可是两者是平等的,辈分不同而已。
“你说我郭叔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了?”孟岩凑到老达耳边小声问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要真想知道,自己问去!”老达憋着一张脸通红。
“我要是能直接问,我早就问了,这男人憋太久,容易把自己给憋坏了,对不对?”孟岩道。
“嘿嘿……”
“我就是走累了,进来讨一杯水喝,既然郭叔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孟岩打了一个哈哈道。
“咳!”
“郭叔,老爷!”
“我说这大清早的,怎么有只乌鸦在叫唤,原来是那你小子!”郭怒对孟岩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老爷,你当心,别着凉了!”老达看到郭怒就披着一件外套出来,忙上前掩了一下道。
“我还没到七老八十呢!”郭怒显然心情不太好,手一指孟岩,“你跟我进来!”
“哎,哎……”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是不是来打听孙链的案子的消息?”关上门,郭怒毫不避讳的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郭叔您的眼睛!”孟岩呵呵一笑。
“钱六自尽了,在兵马司的牢房里,至于那个李萌萌。她属于教坊司,虽属贱籍,是本案的唯一目击证人,从目前的证词来看。这就是一起争风吃醋引起的一起伤人案。”郭怒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孟岩点了点头。
“这件案子不难查,但是牵连太大,兵马司这一次恐怕要成了替罪羔羊!”
“潭伦潭大人?”
“谁都知道这件案子的复杂性,交给兵马司查,恐怕最后结论也就是这个,可如果交给东厂,太后是不放心的,刑部和都察院太兴师动众了,所以,你觉得谁来接手这件案子?”郭怒道。
“自然是咱们锦衣卫了。咱们现在是不二人选!”孟岩断然说道。
“我也担心呀!”郭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郭叔,钱六死了,李萌萌一个弱质女流,且不说她能否供述清楚当时的情况,就算她亲眼目睹了。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案发现场还有第四个人……”
“不会有第四个人的,这件案子在兵马司审结是最好的结果,否则,会牵扯出更大来!”孟岩道。
“你就不怕……”
“归根结底,这就是一起争风吃醋引起的伤人案,如果事情闹大了,孙家以及太后的脸面会怎样。王家如今权倾朝野,到时候圣上夹在孙、王两家之间必定十分难做。”孟岩道,“您给潭大人递上一句话,速速将此案审结,至于板子会不会打下来,打到谁的屁股上。就各安天命了。”
“你想把潭伦拉下水?”
“潭大人刚正无私的名声朝野皆知,他对您也是颇有微词,不过,潭大人久经官场,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他是清楚的,五城兵马司这个位置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锦衣卫做事有时候也需要他们配合的!”孟岩道。
郭怒斜睨了孟岩一眼,心说道,五城兵马司的位置的重要性,我还能不比你清楚?
孟岩没有说的是,潭伦这边一定案,再翻案的可能性就小了,朝野都知道潭伦刚正清廉,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定的案子,基本上都是铁案了!
“潭伦是个聪明人,如果我给他暗示,那不正好告诉他,我们牵涉这件案子了?”
“最好的办法,是圣上给潭伦下一道旨意!”孟岩小声道。
“这……”郭怒犹豫起来,这可不是一般难办的事情。
“郭叔,现在最想把事情摁下去的是王家,所以,王振一定希望案子尽快了解,死一个钱六不足惜,而现在孙链并没有死,只是没了那根男人的玩意儿而已,相比而言,命比这根东西金贵多了,孙链好像已经有后了,所以,孙家一时间揪着不放只是暂时的!”孟岩道,“至于幕后的指使,王振会把自己的侄子交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中间做个和事老?”郭怒明白了,孟岩居然想让他去调解两家的这一次争端!
“现在能做这件事的,朝野中没有几个,您是最不显眼,也是最容易成功的一个!”孟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