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范大将军在士兵和老百姓之中口碑不错,声望颇高,他连现在这士官的位置怕是都保不住,命还有没有都难说。
“唉你想叫就叫吧。”范大将军叹了口气,回身便去指挥船上那些兵丁把伤员先抬下来。
“将军,这艘似乎不是咱们朙军的船啊,而且船上的弟兄们怎么会”那兵头儿见此情形,不禁疑道。
“哼!”范大将军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三分,“还不是咱韦大人出的好主意,让那姓乔的率领弟兄们去追击倭寇,你看看,去了五船人,就回来一船而且就连这艘船,都是从人家那里抢来的。”
“姓乔的?”那官兵听到这三个字愣了一下,再道,“‘拤马乔’?”
列位,别误会啊,这位“拤马乔”,并不是真叫这个名字,他其实就是一个姓乔的人,因为骑马的水平很烂,姿势很怪异,所以士兵们就给他起了这么个绰号。
这位呢,虽然没什么治军和带兵的实力,只会捞好处,但因为他“上头有人”,所以仕途颇顺,曾经还带过边军。
后来,他由于能力渐渐暴露,在边军那儿待不下去了,便被调到水军这边来,混了个总捕督司的官衔儿。
此处呢,咱还得提一下,在这个平行宇宙,因倭寇之势已衰、日本战国时代又延后了,所以延续了三百多年的大朙王朝在长期缺乏强力海上威胁的情况下,其水师也已逐渐没落,于是很多像拤马乔这样在陆军混不下去的家伙,都会走关系到水军这边接着混。
前两天,这拤马乔就是奉了上命,领了五船兵出海去追击一船倭寇。
本来这事儿应该就是一次“刷战功”式的行动,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朙水师再不济,你也是正规军啊,兵力还比人家多,在家门口的海上灭一船倭寇也叫事儿?
谁想到,追完就成这样了。
“可不就是他吗?”范大将军并没有对那兵头儿喊拤马乔绰号的行为有任何意见,只是回道,“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他人都已经在海底喂鱼了。”
“这”那官兵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这般损失,该如何跟上头交代啊?”
“上头?他们还有脸要交代?”范大将军闻言,顿时眉头一皱,“你说这海防总兵,一届一届一届换了多少个总捕督司了?改过伐啦?换汤不换药啊!
“人家拤马乔也有理由说的,我以前带的什么人啊,边军啊!你这批人是什么人啊?你叫我带?大朙水师现在什么水平?就这么几个人,那小赵啥的也在当船长,他能当吗?
“当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吗?
“再下去要输给朝鲜人了,咦倭寇输完输朝鲜人,再输越南人,再下去没人输了。”
话到此处,范大将军已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两手一摊。
“嗯”那兵头儿被他说的也是很无奈,同时他又生怕范大将军这直言直语被某些人拿去打小报告,所以他赶紧递上一台阶,“那另一方面来说咱这船回来的弟兄便是经历过大阵仗的过来人了,今后若再有战事”
“哦唷!谢天谢地了!”范大将军都没等对方说完,就双手抱拳冲其拜了拜,“就这船人,包括我在内今天能侥幸活着回来,全仰仗‘贵人相助’,要不是运气好,正好遇上了孙少侠,咱早就死海上了。”
“孙少侠?”那兵头儿听到这仨字,再次面露疑惑。
也正巧在这时,船上走下一位看着二十岁左右、小眼睛的小伙子。
“呶,就是他。”范大将军也是顺势指向孙亦谐,并将其拉过来给那兵头儿介绍道,“这位江湖人称‘东谐’的孙亦谐孙少侠,便是弟兄们的救命恩人。”
孙亦谐也挺客气,走过来便笑呵呵地冲范大将军道:“不不不,您才是我的恩人,前日若不是诸位军爷的船刚好经过,把我从海里捞起来,我已经跟着那艘小破船一块儿沉了。”
“哎那不叫事,我们那只是举手之劳。”范大将军道,“但孙少侠你献那招‘换船之计’,又用那奇门兵刃助我方突围,才真是帮了大忙了,要不然咱这船人怕也都交代在海上了。”
“原来是孙亦谐孙少侠,久仰久仰!”这兵头儿可不是在套词,他是真的听说过孙哥,所以他语气也显得比较诚恳,“既然少侠有如此义举,应当向上禀报,予以嘉奖啊。”
“多谢这位军爷美意,不过”孙亦谐却婉拒道,“我此番漂泊海上,实是意外,本来我一个月前就当归家的,书信也早就送去,想来现在家人们都急了,我得即刻启程赶路,不便多留。”
他这话也是实话,按说他三月初就从广州出发,走的还是水路,早该到杭州了,如今他在海上失踪了近两个月,孙府的人不可能不急。
这朙军的嘉奖啥的,说实话孙哥也不是很在乎,他又不想参军谋个一官半职,那人家最多就是赏点银子嘛那点儿钱对他来说无所谓。
因此,虽然范大将军之后又挽留了他几次,但孙亦谐还是谢绝了,双方又说了些“山水有相逢”、“大恩必图报”之类的话,便就此别过。
这上海县距离杭州也不算太远,孙亦谐入城后便直接买了马匹,快马加鞭就踏上了返乡之路。
此时的他尚且不知,这次他回到杭州,面对他的将是一系列的惊天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