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绾连声称是,然后就和教授聊开了,出生于艺术世家的辛绘虽然不健谈,但是谈到艺术本身还是不缺见地的,至少耳濡目染,能把奶奶和姐姐平时说的话都照搬上来用啊,居然跟老教授聊得甚欢,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老教授还说,下次要来花青堂拜访,好好看看。
粟融珵见辛绘电话打完,笑着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辛绘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接到这样的电话挺多的,都是专业人士,人也都很好,聊着聊着就聊到画啊,书法啊,颜料啊,墨啊什么的,也有好些人说要来参观。”
“你看,这多好啊。”粟融珵道,“这就是客户的信任,做生意,没有人比信任更重要,而信任是怎么换来的?就是以最诚挚的本心待人待事,无论是对顾客,还是对颜料本身,都有一颗敬畏之心,这样,就没有做不好的事了,辛绘在这点上就做得特别好。”
“姐夫……”辛绘被夸得脸都红了,“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他之前还觉得蒋冉大哥比姐夫对姐姐更好呢,他错了……
“你有。”辛绾也笑着鼓励他,“你姐夫很少夸人。”
辛绘红着脸露出个狡黠的笑,“并没有,姐夫夸起姐姐来跟彩虹屁似的。”
辛绾一时还不知道彩虹屁是个什么意思,粟融珵在那不要脸地笑,“你姐姐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什么叫彩虹屁?”
这话辛绘也同意,拼命点头,“对,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辛绾无奈极了,笑着摇头,“你们俩真是……”
她给辛绘续上茶。
粟融珵也拿着杯子讨。
“你不是不喜欢喝吗?等会儿晚上又睡不着!”辛绾不给他。
“媳妇儿泡的茶比别人泡的香,我偏要。”
遇上这么个不要脸的,辛绾实在无可奈何,给他添上,“睡不着别说喝了我的茶。”
粟融珵笑着应了,却说起了正事,“绾绾,辛绘,我觉得啊,你们应该另外找一个地方开工作室。一来,现在不断有人要来参观,总把陌生人往家里领也不好;二来,咱们谈个什么事儿也方便,不然总要提防着怕奶奶知道,怕她老人家担心。”
辛绾点点头,“我也在琢磨这个事儿,自从上次拍纪录片以后,要来拜访的人就很多,我都回绝了,就因为是私人地方,不便参观。现在手上积压的订单也挺多,因为商标的缘故一直压着,现在要准备开工了,是得找个大地方。”
半晌儿找不到可以插话机会的辛净亭终于找到时机了,忙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啊,我去找!”
三人同时看着他,眼睛里写着三个字:不信任。
辛净亭一脸愁苦,“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是,我前半辈子是做了不少糟心事,但我现在不是想改了吗?我好歹也是辛家人啊!再说了,花青堂现在跟我也没啥关系了,我能坏什么事呢?”
辛绾没理他,只对粟融珵和辛绘道,“我想着,工作室或者说店面跟工厂、库房分开,店面找一处字画古玩聚集的地方,工厂和库房可以偏僻点,矿石多了,总得有地方堆。”
“嗯,这个想法是对的!”粟融珵十分赞同,“趁着这段时间天气好,我们有时间就去找地方,年前好好装修,来年开春就能搬店了。”
三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新的发展,辛绾和辛绘都很兴奋,粟融珵看着他俩,目光温润。
唯独辛净亭,又被撂在一旁。
三人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回屋见奶奶去了。
辛绾和粟融珵要回粟家,辛绘则不要姐夫送回学校了,在家陪奶奶,第二天再搭地铁回去,结果,辛净亭则道,“搭什么地铁?我也在家睡吧,我明天送你。”
辛绘是个实诚孩子,直接就说了,“家里没你睡的地儿,姐姐的房间,不喜欢别人进去。”
“我是你爹,怎么就是别人了?”辛净亭劈头就是一顿骂,“我睡沙发不行吗?”
说完,也不管老母亲和儿子是什么眼神,往沙发上一倒,就睡了,不管辛奶奶说什么,他都装没听到。
辛家这一老一小,老的年纪大了,打不动了,小的到底是儿子,忤逆老子天打雷劈,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不管他,随他躺沙发。
辛奶奶委实是,看着这个儿子就叹气。
辛绘陪奶奶进房间还劝奶奶呢,“奶奶,别生气,您就当他是空气好了。”
辛奶奶摆摆手,“你去睡吧,奶奶没事。”总不能教孙子不孝顺他老子,礼法上说不过去。
辛绘便把今天和姐姐姐夫商量的事说了,奶奶一听就来了兴趣,也说好,渐渐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辛绘这才放心了。
回粟家的路上,还是辛绾在开车,粟融珵靠在座椅上想事情,想入了神,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盯着盯着,事情没想好,却发现镜子里的路况有些异样。
“绾绾,我来开。”他说。
“怎么了?”辛绾靠边停了车。
粟融珵往后视镜里一看,眼睛微微一眯,心下却冷笑。
“没事,我想去买点小吃,懒得给你指路。”他跳下车,跟媳妇儿换了个位置。
他总说他车技不如媳妇儿好,可辛绾觉得他纯粹就胡说八道,就比如现在,他开着车七拐八拐的,还专往小胡同里钻,这些胡同本就窄,偏路边还停了车,她的大G要穿过去真是很勉强,稍不留神就刮擦了,但他开得游刃有余。
可见这人没一句真话!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若是平时,他铁定要来和她嬉皮笑脸了,但今天他却没发现她的眼神,全神贯注在开车。
直到最后,他开到一间十几个平方的破旧小店前,笑了,“到了,下车买卤煮吃去!”
“不去,你自己去,我在车上等。”外面冷,她也不想这大晚上的吃东西。
“来嘛来嘛!”他非逼着她下车,“陪我。”
却在下车的时候,回头一望,后面长长的胡同,又黑又空,几盏不亮的路灯照得这胡同愈加显得幽深。
辛绾被他强行抱下车的,抱她下去的时候还嫌弃她的羽绒服又臃肿又难看,“臃肿得我都不好下手抱了,颜色也不好看,女孩儿啊,老穿这么黑的颜色,对了,我给你买了件粉色的,你从来不穿,明天记得穿……”
“……”她不要穿粉色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