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等了,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这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柳乘飞都有了下落回来了,她还是没踪影。
又是一年8月31,他生日。
从小他就对自己的生日记得特别深刻,因为第二天就要开学,他要补作业。而今,已经不再需要人提醒他补作业,他自己就能勤勉地趴在电脑前工作,所以,他也记不得自己生日。
是费悦提醒他的。
费悦进来传达姥姥的意思,“姥姥说,今天在家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让你过去吃饭。还说,把粟伯伯也一起叫去。”
姥姥姥爷二十来年都对粟振有意见,这两年芥蒂却好像渐渐淡了去,恢复了些来往。
“好啊,我明天带我爸一起去。”他答应下来。
孟桑子和施兰舟原本是为他准备了生日聚会的,但他要去姥姥家,两人便作罢了,还让他提早离开公司。
粟融珵接了粟振,赶到郊区姥姥家的时候,天色已黑。
家里没亮灯。
“这是要给你惊喜?”粟振笑道。
粟融珵也猜是,虽然兴致不大,但也勉强笑了笑。
大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果然,家里响起了生日快乐歌。
黑暗中亮起了烛光,姥姥姥爷和费悦推着蛋糕出来。
蛋糕做得很有特色,裱花图案是溯行公司的logo,溯行而上四个字用的草莓酱,红红火火的,十分讨喜。
“蛋糕是悦悦亲手做的。”姥姥把粟融珵拉近,“快,许个愿,吹蜡烛。”
粟融珵闭上眼,心中默念,而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眼角浅浅湿痕。
费悦看着他,转开脸,而后索性进厨房端菜。
这顿饭,吃得十分热闹,粟融珵全然看不出半点不愉快,好像早已习惯,人群中如何自若,长辈前如何表现欢喜。
为了陪姥爷,小酌了两杯,饭毕已是微醺,便不再开车回城,就此歇下。
粟振手术后滴酒不沾,陪姥爷说了说话,忆了忆当年,把老爷子伺候睡了,姥姥把他叫到书房说话。
“妈。”粟振还是保持着从前的称呼。过去二十年二老不允许他来面前叫,这两年倒是有机会了。
姥姥叹了口气,“阿振,今儿我们也来交交心吧。”
“妈,您有什么话只管吩咐。”粟振道。
“阿振,我和你岳父只有一个女儿,早些年,我们的确怨过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也想通了,阿馥生前还是得了你的好,享了你的福的,怪只怪阿馥自己没这个福气。”
“妈,阿馥很好,能娶到阿馥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真的。”粟振诚恳地道。
姥姥点点头,“我们明白,阿馥走得早,也不可能让你终生不娶,这么多年过去,恩恩怨怨都不必再提了,只是我和你岳父年纪渐大,不知哪一天就不在了,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费悦。费悦这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些年长于我们膝下,说是我们抚养了她,不如说,是她陪伴着我们,让我们在失去阿馥后,还有那么一点点安慰。”
“妈,您的意思是……”粟振隐约揣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