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喷嚏更重更吓人,秦蓁一抖,眼中迷离散尽,已经习惯黑暗的两人面露茫然,大眼瞪小眼,然后齐齐转头,终于发现房门还敞着。
难怪这么冷……
郑煜星扭头凝视房门半晌,又皱眉望向怀中的人,忽然起身下床将门合得严严实实,还仔仔细细落了闩,确定不会再被随便推开,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床上;他霸道的很,将人往里面一挤,双手摸索到她向两侧敞开的衣襟,狠狠一拢,该遮得全都遮住,又给她系好腰带,整个人犹如完成一件人生大事,美滋滋抱着她睡下。
黑暗中,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亲密的交错在一起。秦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尚未反应过来这一系列的转折是如何发生的。
是她先动手的没错,但他也热情回应了,忽然停下是什么意思?
这是侮辱!
秦蓁主动地时候没害臊,此刻被他半路叫停,反而觉得丢脸起来,扭着身子正要与他说理,他忽然烦躁的挤了她一下,隐晦的向她证明,他没有侮辱她,她勾人的很。
秦蓁当场僵住。
“你……”分明箭在弦上。
郑煜星紧紧抱着她,吃吃的笑起来:“方才只是打招呼,待我将你明媒正娶,方才我碰过的地方,一处都跑不掉。”
秦蓁一怔,下意识道:“你还挺在意这个。”男人都急性,方才是她主动,他分明热烈迎合,却硬生生忍下,搬出明媒正娶这几个字,求一个名正言顺。
郑煜星埋在她肩窝的脑袋轻轻抬起,秦蓁感觉到他在看她。下一刻,她的下巴被轻轻捏住,男人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控诉:“秦蓁,讲讲道理,之前是谁对我拳打脚踢,让我对她放尊重些,守礼些?纵然我魅力无边,叫你失控主动了一回,谁知道痛快之后,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又要剁我的手脚。”
他赌气的捏捏她的下巴,委屈融在温热的气息里:“手脚你尽管拿去,但若你拿了手脚,还是气我轻视你不尊重你,转身跑了,我岂不是要爬着追,这一辈子也追不上啊。”
秦蓁沉默不语。
其实,在她主动前的一瞬间,脑中飞快闪过类似的疑问——一时快活后,会不会后悔这般冲动。可那时,她更像是个急性之人,只觉得除了这个,再没什么能宣泄心中澎湃的情绪。
可惜,他精明至此,半道停下,硬生生掐灭她后悔的可能。她原本要靠这个宣泄的情绪,在他的撒娇委屈下,转为唇角浅浅的弧度,慢慢流淌,供她细细品味,竟比冲动的快活更有滋味。
她在意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郑煜星也不需要她回答什么,他抱紧怀里的宝贝,在睡意袭来前,与她轻轻咬耳朵:“阿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想要你。”
他今夜喝了酒,一阵奔波,来了又是一番情绪起伏,到底是困了。
男人的呼吸变得沉稳平缓,很久很久以后,房里才轻轻响起一声回应。
“好。”
……
郑煜星一夜无梦,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他第一次与人共眠,身体刚刚转醒时,意识已经抢先一步将昨晚的记忆倾倒出来,他闭着眼睛翻身,伸手去勾,勾了个空。
郑煜星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猛地睁眼坐起,环视四周,缓缓松了一口气——不是做梦,他的确是睡在她房里了。
可她人呢?
所谓心有灵犀,大概就是他一醒来刚要找她,她就回来了。亲手端了热水,手臂上还挂着个食盒。
郑煜星飞快下床去接,“怎么不叫醒我。”
秦蓁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郑煜星咯噔一下,安静如鸡的简单梳洗,略带忐忑的坐在她对面,她从食盒里分给他什么,他就乖乖接什么,完全忘记自己是个挑食的小少爷。
秦蓁一句话不说,安静吃东西,郑煜星越发忐忑。
看看!看看!他昨夜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她一定在心里后悔,觉得两个人很轻浮很不正式的就在一起了!她对这种事的在意,能完全盖过她对他的喜欢。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一点的。
还好他昨夜自控力高强,否则此刻根本无法收场。
思及此,郑煜星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他胡乱咽下口中不知什么滋味的食物,涩声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大姑娘,也不能轻易食言,否则,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你我已经互许心意,你不可以随便反悔!
秦蓁直勾勾盯着他没再动的朝食,淡声道:“吃。”
郑煜星心里乱成一团。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毫无经验可循,越发没有胃口:“我吃不下。”
秦蓁眼角轻抽,“为什么?”
郑煜星心一横:“你这样,我怎么吃得下。”
秦蓁闻言,凉飕飕的笑了一下,“是吗?”
是吗?郑煜星抬眼,觉得她越来越像个谜了。
下一刻,秦蓁的脸色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像是戳人的小刀子:“亏我还在猜,自你昨夜睡去,撒手将我丢开,然后开始疯狂踢踹我的腰腿,是在责备我占了你的床位,还是在暗示我要早点起来准备朝食。”
她目光冰凉,漾起的笑仿佛要杀人:“原来,是我猜错了啊。”
咕——郑煜星喉头一滚,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如果肉眼能见魂魄,秦蓁会看到,名为郑煜星的三魂七魄,在瞬间缩小到只有黄豆大,大气都不敢出。
秦蓁冷冷的哼笑一声,一手按着矮桌,一手扶着腰,慢慢站起来。
郑煜星连忙要扶,秦蓁忽然爆发,扬声厉喝:“端来了!还不吃!”
“我吃!吃吃吃吃!”郑煜星飞快坐回去,对着他口中毫无滋味的公厨朝食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洋溢快乐的笑,“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昨夜就没怎么吃东西,阿蓁你最懂我。”
秦蓁气着气着,还是被他的狗模样逗笑了。转眼看日头升上的位置,想着今日还要去马场,笑着笑着,又气了,反手拧住他两腮鼓鼓的脸,恶狠狠道:“你也不用等洞房花烛了,从今日起,跟沙包睡吧,你们很相配,我准了。”
郑煜星被她捏的吃痛,又不敢反抗,呜呜的求饶,秦蓁撒手出门,走路时姿态终归不似以往从容优雅。
郑煜星委屈捂住脸,看着自己的手脚,一阵懊恼:“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如剁了!”
怎么办,从今日起捆着自己睡,先凹一凹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