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她那么恶......”
听到一半,陈南劲扔了手里杂志,上楼去。
他敲了女儿房门,“一诺,是我。”
陈一诺趴在梳妆台上,定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搭理父亲。
“一诺,跟爸爸说句话。”
“我不知道要跟您说什么。”
陈一诺脑袋昏沉,头疼欲裂,她缓缓坐起来,又突然想到有话要问父亲,不然她憋在心里难受。
她扶着椅背站起来,“等一下,我问您一个问题。”
她的房门没反锁,得到应允,陈南劲推开门。
“什么问题,你问吧。”
陈一诺直直看着父亲,生怕错过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爸爸,您到底爱不爱我了?”
樊玉也想知道,她已经站在楼梯上,女儿和陈南劲在房门口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陈南劲:“一诺,别钻牛角尖,等热度过去了,没人天天议论这些。我要去海边散散步,你要不要去?”
陈一诺答非所问:“爸爸,我想知道答案。”
“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敷衍。”陈南劲松开门把手,“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下楼,看到樊玉靠在楼梯上也视而不见。
樊玉气不过,口不择言:“陈南劲,我要跟你离婚。”
陈南劲脚步都没停一下,“行啊,等回国就去办。”
樊玉看着他冷情的背影,怒不可遏:“陈南劲!”
咆哮声被外面的海浪声吞没。
陈南劲没回头,去了海边透气。
——
夜深了,手机仿佛被置于一个没有信号的盒子里,安静如鸡。
蒋城聿又倒了一杯红酒,这是今晚的第三杯。
距沈棠关机到现在已经十三个小时。
【落地回我电话。】他主动给她发了消息。
这一夜跟陪护爷爷的那夜一样,无比漫长。
清早,蒋城聿被手机震动吵醒,沈棠终于给他打来电话。
“喂。”他声音透着没睡醒的沙哑。
沈棠正在海边,小岛是傍晚,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迎着海浪在画画。绘画水平很凹,只有自己看得懂。
从沙滩这头快画到了另一头,每一幅都是她小时候跟爷爷出海的画面。
爷爷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毁灭式的做法,包括谢昀呈。
要是爷爷在,他肯定会说,我们棠棠是个善良有分寸的孩子。
电话里除了海浪,听不到她的声音。
“沈棠?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沈棠又画好了一幅,“我以为你有事找我。”
蒋城聿声音里明显不高兴:“你关机到现在,连半个字都没给我留。”
沈棠拿树枝挑着细软的沙粒,“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不用什么事都需要跟你报备。”
“......”蒋城聿被堵得哑口无言。
现在不是跟她争执的时候,“你那条微博把你自己也卷到巨大的漩涡中,谁都没法全身而退。”
“我知道。”
她轻飘飘回了他一句,压根不当回事。
沈棠挪了位置,在湿软的沙滩上接着画画,画的是爷爷牵着她。画里她很小,才到爷爷大腿那里,扎着两个小辫子,仰头望着爷爷。
那个时候,爷爷是健康的。
蒋城聿的耐心一点点被她的沉默耗尽,“沈棠,你想过我跟你的以后吗?”
画的是简笔画,小小的她几笔就勾勒出。
沈棠拿树枝支地,对着手机说:“以前想过,想过跟你结婚,生孩子,不忙时给你做宵夜。也曾想过,我要不要为了你放下仇恨。”
她看着那幅画,“后来就不想了。”
海浪涌来,白色泡沫冲刷了沙滩。
蒋城聿不喜欢沉浸在遗憾和后悔里,于事无补。
“我们找个可以让你全身而退的法子,别一意孤行,别把自己也困在里边。”
“我想过,可那样不解气。”沈棠拿着树枝,往岸边走。“樊玉今天就开始反击,给自己洗白,现在全网通稿都是她多大方。”
蒋城聿刚起床,还没看今天的热搜,他点开来。
樊玉拿准肖真不会承认,于是开始编造,说沈棠小时候是判给母亲,不过沈棠的教育都是她一手操办,国际学校还是她亲自联系,让助理交了费用。
她也让陈南劲多去看看孩子,培养父女感情。
包括《那年初夏》是她特意给沈棠和一诺打造的姐妹剧,为了方便看爷爷,还特意将剧组设在海棠村。
之前之所以不公开沈棠,是不想打扰沈棠母亲,因为是圈外人,又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还有几个通告,内涵沈棠不懂感恩。
真真假假,吃瓜的网友不知该信谁。
蒋城聿劝她:“想要对付樊玉,办法多的是,不是非要鱼死网破,不划算。”顿了下,“沈棠,为我和你留一条路。”
这个问题,沈棠没正面回应。
“蒋城聿,你说的对,我偏执,自私心又硬。”
到了岸边,沈棠坐在沙子里,抓了一大把很快就只剩手心那一点。
在上学那会儿被同学孤立,欺负时,她就已经是那样不合群偏执的性格,改不过来了。
“谢谢你之前对爷爷那么好,以后你尽量不要再跟我联系。”
“怕连累我?”
“别自作多情。”
蒋城聿挂电话前说了句:“性格不改就不改吧,我让着你。不跟你联系也行,你可以到京旭来找我,看看我办公室什么样。沈棠,给我们彼此一个爱上对方的机会。”
那天,沈棠在海边坐到深夜。
原本打算在小岛住一段时间,可网上的舆论明显已经偏向樊玉,而陈南劲坐收好父亲一枚。
沈棠提前返程,谢昀呈出差,只好安排其他人开直升机带她离开小岛。
“棠棠,小岛上的玉米和土豆马上就要熟了,你处理好北京的事情,赶紧回小岛帮忙收玉米。”
这是谢昀呈给她的留言。
沈棠回北京的行程早就透露,媒体提前在那蹲守。
她从VIP通道出来后,在座驾前被围堵,寸步难行。
数不清的长.枪短炮对着她,那么多问题向她轰.炸。
“您那条微博是在暗示什么?”
“对樊玉老师的说法,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网上传了十多个人是您母亲,那些人生活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方便透露一下令堂贵姓吗?”
沈棠淡淡一笑,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母亲贵姓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最好去问肖宁集团的肖董。”
一片哗然。
就连肖董本人都万万没想到,沈棠竟公然在媒体面前向他挑衅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