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世间的富贵荣华有多少人能看得透放得下?
许均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可他知道,许晗可以。
她说不要,就头也不回地全都舍弃了。
跟随母姓,意味着这一切都将放弃。
许均说让徐氏不要再折腾,徐氏微昂着下巴,冷然道,
“一码归一码,许均,这件事情内里如何的烂,是我们的事,我自会再与你算账,但是,如今京城的流言日益不堪。”
“有人如此赤裸裸地欺上头,显然是认为我为了顾面子而忍气吞声。”
“晗儿,如今王妃的华盖朱轮车就在外头,我已经让郭寻去大理寺递了状子,我倒要看看,是谁给我儿,给镇北王府编排这样一出闹剧。”
……
大理寺对面是京城颇为繁华的大街,斜对门有一家茶肆,平时京城的不少帮闲地痞无事就来此吃茶聊天,顺便观察从大理寺出来的人,是不是有油水可捞。
这日上午,大理寺才刚开衙没多久,门口的大鼓就被人敲响了,伴随鼓声响起的还有一道凄厉高呼,
“镇北王府状告多嘴做舌的小人诽谤王府,意图毁王府清白……”
听到沉闷的鼓声响起,还有那抑扬顿挫,凄厉高呼,茶肆里的帮闲地痞,路上的行人,都停了下来精神一震,知道又有热闹可看了。
八月十五,真真是不太平,多少人家喜团聚,多少人家伤别离?
江南弊案还没有彻底了解,这会竟然又有王府的热闹可看。
看热闹的人都在揣度着镇北王府的这场谣言到底是真是假之时,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如今镇北小王爷根本就不是镇北王的孩子,是老太妃与人私通所生。
明眼人一看这就是典型的高门恩怨,都不愿意掺和进去。
更甚有知道江南弊案的,知道许晗不过是拦了别人的发财路,得了人的报复。
大理寺接案子的官员立刻知道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深恨自己为何今日不抱病在家。
可偏偏,在镇北王府的人敲鼓告状之后,大理寺又来了一个人,看着堂前百无聊赖坐着的年轻人,坐在那里,如同上好玉石一样莹莹发光,让任何进来的人都不敢忽略和轻视。
大理寺卿一脸的愁容,拱手道,
“不知萧世子来是为何事?府衙接了一桩案子需要审理,因为涉及皇亲国戚,里头有些隐情,故而今日不能接待世子,还请世子海涵。”
萧徴笑的极为和煦,
“大人客气了,说起来我姨母身在宫中,也算是皇亲国戚,同是皇亲国戚的案子,我也不能视而不见不是,所以你们审理你们的,我坐在这里就好。”
“只要大人秉公办案,难道还怕别人看不成。”
大理寺卿心头一惊,这个世子素来我行我素,如果是一般的案子也就算了,可镇北王府的这个案子,不是什么光彩的案子,就算谣言满天飞,私底下谁愿意把这事公开?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很难抓到始作俑者。
事情爆发在这个当口,大理寺卿也是精明人,自然明白镇北王府这是着了别人的道。
大理寺卿正想着怎么将萧徴赶走,就听外头再次传来差役通报的声音,
“大人,镇北王府老太妃,哦,不,镇北小王爷协同其母到了。”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一时之觉得眼前一黑,他只想把事情囫囵的摁下去了结了,怎么王府的人竟然抛头露面,他们都不怕丢脸不成?
还有承恩公世子,这是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大理寺大堂,此时此刻不管大理寺卿如何的心头暴跳,可让他极度失望的是,徐氏的脸藏在帷帽后头看不见,陪同前来的小王爷许晗始终面无表情,而开始自己想要赶走的萧世子亦是和小王爷站在一起,一言不发,偶尔看一下小王爷,两人目光交流。
良久,徐氏缓缓道,
“想来大人最近应该是听了好大一出戏,戏编的环环入扣,有些水准。”
大理寺卿脸色有些不好,这叫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