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好……”小成一副很乖的样子,向大家打招呼。
“哎呀,这就是小成啊,真有礼貌,彬彬有礼的。”一位办公室女士率先出击,为此项花式表扬活动定下了基调。
其他拜年者配合的跟随,笑道:“上了一中就是不一样,又懂事,还撑得住场面。”
“公开讲话呀,演讲呀,这些东西是天生的,擅长的就擅长,不擅长的就不擅长。小成有这个基因,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书记的儿子自然是千般好,万般优,周围的“叔叔阿姨”们恨不得夸他一句话就能治好多年未愈的老胃病。
小成同学矜持而不失热情的笑着,三五不时的回上两个单词,又能引来一阵向上翻腾两周半的表扬。
吴倩还是年轻人,以前都没参加过这样的场合,越听越是腻味,心想:一中和懂事有什么关系啊!谁说话的时候不是公开讲话啊,还天生的,天生的也没书记生的有用。
她说着又看杨锐,却见杨锐眯眯着眼,像是听的挺认真的样子。
吴倩脑筋一转,突然想到,杨锐也是书记的儿子。
再扭头看杨锐的老爹,却见杨峰已是不耐烦的背身嗑瓜子状态了。
吴倩不由一笑:看来杨锐的耐力不是天生的。
赞扬书记儿子兼做赞扬书记的活动持续了一刻钟左右,这是今天的重头戏,自然要显的热烈而持久。
至于别人家的孩子,在这种时候,通常是作为陪衬的,而且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比如王硕就将自己的儿子拿出来做比较:“你看看人家小成,年纪轻轻就这么懂礼貌,你看看你,见人都不知道问好。”
王硕的儿子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懂事的点点头,像是默认此事一样。
小成同学呵呵一笑,说:“我是见的多了,那个叫耳濡目染。”
“这是书记教子有方啊。”王硕迅速将功劳堆在正主身上。
“我觉得这里最厉害的是杨叔叔,杨锐都考上北大了。”小成出人意料的来了一句。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杨峰和杨锐身上。
杨锐早有预料的笑了笑,他们本来是做配菜的,现在被主料嫉恨上了,就算不想喧宾夺主,也要被推出来喧宾夺主了。
杨锐咳嗽一声,微笑道:“我保证,我考上北大,和我爸的关系不大,最厉害的是我。”
现在人还不习惯这种自大式的调侃,登时有些冷场。
只有小成得意的笑。
杨锐也笑,继续道:“在场的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姐姐,其实我一解释你们就明白了,我爸是西寨子乡的乡党委书记,芝麻粒的小官,要说他本来是有很多时间辅导我功课的,实际上不行,太忙了。我爸常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乡党委书记虽然是个小官,全乡七万六千五百四十三口人,却需要他服务。当然,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不用到乡里来办事,但只要来办事了,那对这些人来说,都是大事,即使全乡每天只有万分之一的人要来办事,那也是七个人,七个家庭的大事,他不能为了我们一家人方便,就让七家人不方便……”
杨锐说到这里,稍微缓了一下,注意大家的表情,又道:“我从小学起,爸爸就很忙,春耕要忙着检查种子,走遍全乡,看小麦的种植情况,生怕有农户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播种。到了夏天,乡里又要忙着调配水源,解决村民间灌溉和吃水的矛盾冲突,好容易风调雨顺了,又要想办法买化肥,买农药,不能让一年的收成,因为肥力不够,或者虫灾给损失了。秋天收割,别人家开开心心的,乡里还有收购公粮的任务,最后到了冬天,更要抓紧时间,组织人手整修堤塘,维护水库。要说最闲的就是春节了,但这段时间,大家其实也闲不下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