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偷眼看了南景霈一眼:“皇上,是不是茶点不和口味?”
南景霈搁下杯盖:“去把她叫过来。”
东来愣了一下:“皇上,叫谁啊?”
南景霈瞪了他一眼:“废话。”
东来恍然:“奴才懂了,奴才这就把阿真姑娘叫来。”
沈韵真装病,为的就是躲着南景霈,偏偏南景霈不肯放过。东来不容拒绝,非要拉着沈韵真到御前不可。
沈韵真站在御阶前,福福身子:“奴婢给皇上请安。”
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书房中只剩下沈韵真和南景霈两个人,房里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南景霈手中一份折子遮住半张脸,冷漠道:“用过早膳了吗?”
沈韵真愣了一下:“回皇上,还没有。”
南景霈敲了敲桌子,目光落在两碟点心上:“御茶膳房的奴才当差越发不用心,明知朕爱的是酥点,还送这样的东西来。赏你了。”
沈韵真看了看橘红糕,又看看南景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还站着干什么?”南景霈的语气有点凶。
沈韵真默然皱皱眉,刚才还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现在又变成庄重威严的大齐皇帝了?
“过来。”南景霈放下折子。
“奴婢……”沈韵真还有些犹豫。
南景霈微微一笑:“朕是人,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不是老虎?
沈韵真的脑海里倏忽闪现一句话:苛政猛于虎。这个念头只能是想想,她可不敢说出口。
南景霈毕竟没有信王影霖那样的好脾气,若是讽刺得过了,说不定他会拍案而起。
沈韵真慢腾腾的挪到他身旁。
“吃吧。”南景霈轻轻的说了一句,又拿起折子来看。
橘红糕这样软叽叽的点心确实是沈韵真的心头好,加上南景霈发了话,她便拿了一块送到嘴里。
南景霈自顾读着折子,时而拿过盖碗喝口茶。
明朗的日光透过格子窗,洒在他的脸庞,发间,宁静得如隐居山林的文人雅士。此情此景,美好得像一张古画。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沈韵真想不通,她实在没办法把这样一个俊美的年轻人跟那个凶残弑杀的大齐君主联系在一起,可是……他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呐!
南景霈似察觉到沈韵真在观察他,便抬起头:“你老看着朕做什么?”
“没……奴婢不敢。”沈韵真低下头。
南景霈温然笑了笑:“看就看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朕又没责怪你。”
南景霈的语气太过温柔,温柔的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将沈韵真对他的一腔怨怒尽皆杀死。
沈韵真凝着他,心里骤然刮起一阵飓风,冷的彻骨!
沈韵真,你怎么可以忘记仇恨?就因为他对你些许的温和,就因为他三两句甜言蜜语?即使你忘记了父亲还在北寒受苦,难道你连那血流成河的刑场也不记得了吗?!
见沈韵真的神色变了,南景霈不免有些诧异。
“怎么了?”他下意识抓住沈韵真的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