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道:“满宫都传遍了,姑娘且小心点吧。”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药,递给嘉敏,道:“这是我为姑娘出宫去寻的药,姑娘别喝旧的药了。”
不等嘉敏问个明白,苏姑姑便道一声告辞,起身走了。
嘉敏唤了琇莹过来,问她:“琇莹,苏姑姑刚才来,跟我说皇上要立我为妃,还给我带了包药,不知是何意?”
琇莹心下纳罕,道:“这件事很是蹊跷,不如,咱们将旧的药拿去给皇后瞧瞧,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
嘉敏在心里转了个弯,道“不行,姐姐和我都病的蹊跷,姐姐那里恐怕也被人布了局,不再安全了,你还是偷偷拿了旧的药,去宫外看看有什么不妥吧。”
琇莹点头称是。
“姑娘,该喝药了。”嘉敏见采苓端着药进来。
嘉敏想到苏姑姑的话,不免微皱眉头,道:“这药太苦了,天天喝,喝的人难受。”
采苓笑道:“姑娘,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你还是忍忍,把药喝了吧。”
嘉敏看着药碗,突然想到点什么,道:“采苓,你帮我去拿点蜜饯吧。”
采苓的双眼不自觉的眨了眨,道:“奴婢马上去。”
嘉敏将药碗凑到嘴边,装作要喝的样子,等采苓出了门,她才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用唇碰了碰碗里的药,便将药倒进了窗边发财树的大花盆里,再回床上好好坐着。
采苓很快就拿了蜜饯回来,看见药碗空了,又看见嘉敏的唇上沾染着药汁,不禁带了笑,道:“姑娘,自古良药苦口利于病的。”说着,将手里的蜜饯递给嘉敏,嘉敏急忙吃了,道:“这么苦的药,若是不吃颗蜜饯,当真受不了。我困了,睡会儿,你先下去吧。”
待采苓出去,嘉敏便真的睡了。她心里想着很多事,不知是谁给她喝这有问题的药,也不知这药喝了会怎样,但她越想,心里就越明朗了,既然有人害她,那就一定也有人害姐姐,姐姐的病迟迟不好,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她又想着那日琉璃灯坠落的蹊跷,不免思前想后,与她见过的、交谈过的妃嫔,不过江淑妃而已,因此,她心里先对江灼华产生了怀疑,这怀疑一点点的变强了。
第十二章
却说淑妃江灼华那边,思柔正侍奉她梳头,“淑妃,今日您想梳什么头呢?”
江灼华慵懒的坐在镜前,穿着薄薄的青色长衫,用手抚一抚自己的头发,道:“随便梳个什么吧,反正皇上近日也不会来我这里。”
思柔忙低下头,道:“皇后病重,皇上只留在皇后那里,韩婕妤和秦婕妤那里,也都没有去的,谁不是翘首以待呢。”
“秦婕妤?她也配跟我相提并论?”说着,江灼华便将铜镜扔到了地上,“镜子这么脏,怎么看得清我的脸啊!你说那韩婕妤,若不是她爹是吏部侍郎韩熙载,她能入宫给皇后整理琵琶曲吗,若不是皇上看在她爹的面子上,怎会收了她?”
“是啊,谁能比得上淑妃您的美貌呢?”思柔说着,急忙蹲下去捡铜镜,捡完后,给江灼华梳了个常梳的发髻,也就算她的差事暂时做完了,便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却说江灼华本来想去花园走走,却听得一阵熟悉的笑声,她蹙一蹙眉,旋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过头去。
“姐姐今日的发髻真是好看啊。”
“哎呀,我这寻常的发髻,哪里能比得上秦婕妤你啊,你这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真让人看着心动!只是,皇上的心只在皇后一个人的身上,妹妹再费尽心思的梳妆,也无济于事啊!”
婕妤秦窅娘报着谦和的笑脸,道:“姐姐说的是,可是,因着皇上在皇后那里,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连自己的形象也不管不顾了,恐怕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嫉妒皇后独得恩宠呢!”
江灼华听着这话语中带刺,直指自己,难免怒从中来,却不便发作,于是说道:“皇后娘娘如今在病中,我整日为她担忧,不知流了多少泪了,便是脸上擦了粉,也都得被泪水洗净,头发再整齐,也显不出什么好看,又有何用?”
窅娘叹道:“淑妃说的是,谁能不为皇后娘娘伤心呢?可是,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必定不会有事,若是现在就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早早就诅咒皇后,哭她病难治愈呢!”
江灼华听得这话,恨的牙痒痒,但只能笑道:“诶呀,还是妹妹想得周全,我只顾伤心了,却没想那么多!”
窅娘又道:“我这会儿就是准备去看皇后娘娘,若是皇上看到我也没个好气色,心情岂不是更不好了?因此我才换了鲜艳的衣裳,只是为了让皇上别太烦恼了!姐姐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瑶光殿?”
江灼华摇摇头,“我今天不去了,今天你去,明天我去,天天都有人去,皇后那里才不寂寞嘛。”
窅娘道:“皇后娘娘那里怎么会寂寞呢?天天都有很多人想去探病,只是怕打扰她休养罢了,我也只是过去略坐一下,姐姐既然想明天去 ,那妹妹先告辞了。”
窅娘前脚刚走,江灼华又骂道:“什么东西,一大早就想去狐媚皇上,也不看看时候,现在皇后生着病,她还希望皇上能理睬她?真是痴心妄想!”说着揉揉胸口,道:“一大早就被这个贱人气得半死,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