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千雾抓住她的手臂。
“不是什么?”提蕴也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不是因为我长得像萧槿之,你才留我在王府的?不是因为我长得像萧槿之,你才会对我动情的?还是说,不是因为我这么死皮赖脸,你才最终答应娶我的?”
“南王爷!”提蕴一把甩开千雾的手,把手里的牌位举高,带着哭腔问他,“今日我就让你选,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千雾看着槿之的牌位,眼前闪现她恬淡的笑脸,他们的过去。一闪而逝之后,紧接着就是跟提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也是无法磨灭的深情。
千雾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提蕴见他这么纠结,泪眼看着他道,“你还是放不下她是不是?那好,你就去跟她作伴吧,我萧提蕴日后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说着把手里的牌位塞到他怀里,切切的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不可能!你别想反悔!”千雾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既然是我的人,就必须进我王府!我既说了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不知为何,即使他对自己的感情还有些迷茫,尚有犹豫。可对于娶提蕴这件事,他丝毫不会动摇。也许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因为提了亲板上钉了钉,也许因为……因为,他爱她。
提蕴淡淡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南王爷八抬大轿娶我入门。”
悔婚?我不会的……我还担心你悔婚呢南王爷。若是悔婚了,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全盘泡汤,岂不是白做功夫?我不会悔婚的,我要亲手杀了你!
提蕴跟着王渡之出了王府大门,一路上都闭着眼睛默默坐在丞相府的马车上哭。
她忽然又想到了别萧,她的师父。
当日清和姑姑来王府接她,让她跟她回去,说她师父利用她来查萧槿之的死,但当时她不当回事。现在回想起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她师父而起。
千雾的欺骗让她痛心,没想到现在连她最信任最亲的师父也是在利用她。原来就连她人生的来处,都带着欺骗利用的性质,就连之后的情意都带着虚假的成分。
“大哥,如果我不下山,也许清和姑姑和四师兄就不会死,也许良辰庄春就不会遇害,也许……”提蕴趴在王渡之肩上痛哭起来。
王渡之知道现在安慰她没有用,只好拍拍她的背沉痛道,“你想哭就哭吧。”
“你带我回一趟笑金山庄好不好?”提蕴昂起头,眼里含着泪水问。
王渡之扬起一个憔悴的笑脸道,“你说好都好。”
马车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往笑金山庄去了。车上备着一套干的衣裳,是王渡之备着给自己用的,此时让提蕴换上正好。
夜里提蕴眯了一会儿,马车颠簸,她心中又有重重心事,在噩梦中惊醒过来。深夜里赶车极是不便,所以直到第二天黎明,提蕴他们才赶到了山庄。
王渡之扶着提蕴下了马车,提蕴脸色苍白憔悴,头发上还沾着泥土和脏污,但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她与王渡之走到山庄门口,立即就有人进去禀报了。别萧听到了消息,出来迎接她。
正是大雨后的黎明,空气中的水汽很重,地上的泥土湿润粘腻。庄里的桃花开的灿烂热烈,盛极则衰,也要马上凋谢了。
别萧穿过丛丛的桃花树,从那一头款款的走过来。提蕴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就忍不住落下来。
师父啊师父,我多么怀念当初没下山之前的日子。其实我一生期盼的也不过就是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罢了。
别萧走过来打量了她一眼,看她面色不好,穿的衣裳又不合身,于是吩咐身边的小厮给她去取一套衣裳来给她换上。
提蕴跟着别萧进了书房里,王渡之被请去了正厅坐着。
“师父……”提蕴低着头,跪坐在桌案前不远处,头发还湿漉漉的贴在颊边,“当日清和姑姑说,你是利用我下山查你妹妹的死,是不是真的?”
别萧愣住片刻,皱着眉头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你们都满以为我不知道,所以就理所应当的欺骗我,是不是?”提蕴低头,豆大的泪水滴落到衣裙上,在裙子上绽放出一个好看的水渍形状。
别萧无法辩驳提蕴,因为他当初默许提蕴下山去南王府治病,而后又没有接她回来,这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他的确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