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禧道:“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得皇上厚爱,看这景仁宫,修的更显气派!”
说着起身各处看看,惊叹溢于言表,话里透着艳羡。
贞淑道:“景仁宫本就非同寻常,如今是锦上添花!”
听她这么说,孟古青倒是正眼瞧了她一眼。
又见着她没和那个让人糟心的族姐一起来,倒也平和了些,带她们各处看看瞧瞧。
她们二人其实对哪面墙涂了椒香,哪个织料自江南织造,不甚感兴趣,但仍是不时唏嘘惊叹,陈氏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这两人哄小孩似的奉承皇后。
待几人看罢了,又坐回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宫女端上茶汤来。
贞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特地给娘娘道个喜!帝后和睦,可是咱们大清国的福分!瞧着皇后和皇上安好,我们这些做妹妹的看着也欢喜!”
顺禧吃了口茶汤,缓缓的道:“那日大宴上,一听皇上松了口,我这心里啊,顿时觉得一阵敞亮!”
她轻轻的将茶汤放回了桌上,道:“娘娘不知,自从上次皇上说罚禁景仁宫,我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好几回梦里惊得半夜醒过来!娘娘责罚那宫女,可是为的我们出头!要真的因为我们,和皇上生了嫌隙,我非要生生愧疚死不可!”
她抚着胸口,长吁口气,道:“还好没事!”
孟古青分外受用,大义凛然的道:“不必愧疚,如往后再有什么,本宫依然不会坐视不理!身为皇后,不能为你们伸冤平气,岂不愧为国母?”
顺禧听到“愧为国母”这样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但这可是当着她的面呢,怎么也得控制住了。
孟古青私下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反而以为,能够拉拢顺禧。
她当顺禧不知道,当初责罚宫女不仅是为她们出头,也是为的杀鸡儆猴。
说白了,这事多半也是为的自己。
却不知旁人早捏准了她虚荣、逞强且自私七寸,设好了套等她往里钻呢!
该吐露的也吐露完了,前来的目的已经达成,顺禧对于哄皇后玩的兴趣并没有很多,便准备起身告辞。
贞淑冷眼瞧着她俩说话,这会儿茶汤吃尽了,也跟着起身。
孟古青道:“茶汤也没喝完,不然我让她们热热,吃完再走。”
顺禧道:“不了,我这几日正胃口不好,改日来皇后这儿讨吃的!”
孟古青道:“就这么定了!”
跨出门槛,贞淑早已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好一阵儿才缓过来。
陈氏起初看着她们笑,也觉得新鲜有意思。
但见着她们越发夸张,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孟古青毕竟是皇后,这般嘲讽总是让人心里觉得疙疙瘩瘩的,让人感觉太过了。
但她不愿轻易表露心迹,仍旧是默默跟在后面。
“你在皇后娘娘跟前挺吃得开啊!你看她都邀请你,没邀请我!”贞妃嬉笑着,拉过陈氏的手臂挽着,对顺禧道。
顺禧越发觉得无趣起来。
她知道,皇后一哄就上道,而董鄂妃却不是。
她耗尽心思在宫里求得万全,还不得见风使舵?
皇后只要顺着毛捋,便不至于得罪。
董鄂妃就不是那么好糊弄。
笑归笑。
即便皇后在她们眼里再怎么无用,她的家世和地位都是望尘莫及的。
她苦心经营走到现在,倒还不如她不费一丝功夫拥有的一切。
皇后在后宫骄奢如此,断无人动得了她一根汗毛。
而她顺禧若敢如此,恐怕尸埋何处都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