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谷其实不大,一路走过去大抵只用了半个时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山谷之中路途崎岖,磕磕绊绊的撞伤了了不少地方,伤口隐隐约约有血丝渗处疼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得已的找个地方暂且休息。
飞花谷内外都稀稀疏疏的种着几株桃树,我随意择定了一株坐在树旁,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说是处理,其实无非就是撕了些衣物的边角包扎。那时我才看见我一身乞丐似的衣服,脏兮兮的。我想我大抵明白了方才那个男人的嫌弃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这不怪我,衣服又不是我选的。
正唏嘘自己悲惨的经历,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鹤鸣,悠远清扬,似是昔日塞上一曲怀乡的羌笛。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发现刚才那个白衣男人背对着我,席地而坐,身边好像放了只酒盏,再望过去就看得见几只白鹤。
那是不知道为什么,只盼着走到他身旁让他看我一眼——不同于飞花谷里那样不屑的目光,是真真正正的看我一眼。我晓得这样的盼望很可笑,正常人大抵会把我当做疯子——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做一些事情似乎不用任何的理由支持,也没有任何理由支持,问起来的唯一答案叫做“我想”,哪怕事后自己也看不上自己的行径,可一旦忍住了“我想”两个字,顿时就觉得难过又可惜。
好吧,我真无耻,为了走到他面前编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得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极其淑女的和他道谢,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时恰好忽视了地上的石子儿,砰的一声以后,我平趴在地上,亲眼看着惊飞的白鹤。他和我所期望的一样回头看我,而我只想快马加鞭的钻个地洞。他看了我半晌,我尴尬的没话找话“那个……真巧啊,哈哈哈。”独自干笑两声,气氛却越发尴尬。
“又是你?”
我知道我把故事推向了什么境地,因为我留给他的回忆是一个脏兮兮的到处扯好看男人袖子而且连路都走不稳的笨姑娘。但我生来脸皮厚,不仅没有掩面而逃还乐呵呵的回答他
“是哦,又是我,你说巧不巧?”
他大抵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良久都没开口说话,我不甘冷场的继续没话找话“你在赏鹤吗?我也很喜欢鹤……”话没说完他就冷冷打断我
“鹤?这里哪里有鹤?”
这家伙真不懂礼貌,打断我说话还因为一点小事而讥讽我。我很有骨气的站在他面前昂头挺胸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态度诚恳言辞谦和,我想我是这个男人我一定不好意思再追究。
我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
道完歉后抬头笑吟吟的等着他说没关系,彼时他眼里笑意难平,真切的不能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