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毛头哥说自己没长大,沈谦立刻就垮着脸说道:“毛头哥,我都十六了,早就长大了。”
“早就长大了,还在公堂之上唤毛头哥。”
“嘻嘻,赵大人,上小弟错了,这总该可以了吧!”沈谦忙改了称呼,并小声的讨好表哥。
“能让我们小四,亲力亲为的事情可不多。”赵兴看着沈谦的眼神,满是考量。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觉得让一个小姑娘上大堂,那么多人看着,我怕吓到她。你瞧瞧,你瞧瞧,才那么点儿的小人儿,还是苦主,要是真的被吓着了,可怎么办?”
沈谦还很怕毛头哥,偷偷的把晴姐儿指给毛头哥看。
赵兴心道:这满屋子就一个小丫头,你就是不指点,我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只是,他们表兄弟从小玩到大,小四什么秉性,他们岂会不知知道。
这小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怜香惜玉?还是对着那么点儿的一个小丫头?
依晴虽然十三岁了,可是因为长的小,时常被人认为只有十岁大,赵兴也不例外。
他可是知道的,这个表弟哪样都好,就是玩心太重。都十五六了,还不肯定亲,京城里的那些贵女,对他是趋之若鹜,只要小四出门,就制造各种偶遇,只为能嫁进沈家。
谁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四,竟然被那些贵女吓的好些日子都不敢出门,就怕有贵女讹上他。
后来在府里实在是憋的不行,就留书出走,跑到大哥镇守的幽州来了。
到了幽州,是天高皇帝远,姑姑不在身边,就没人能管的住他,就开始尥蹶子耍开了。
耍了几天之后,就与大哥一起下兵营,和普通的官兵一起守城门,居然做的像模像样。
刚开始,以他们对小四脾性的了解,都以为他就是图个新鲜,干几天就会撂挑子。
谁知道,几个月过去了,小四居然没有说一句累。每到当值的日子,都尽职尽责的带领士兵守好城门。让他们这几个哥哥,都刮目相看,觉得这小子终于长大了。
今天见他带了一家人来这里,赵兴本想逗逗他,可是见他说的义正言辞的,谢家的几口人,一看又都是知礼之人。
再加上那个小姑娘,长的虽然有几分灵秀,可终归是年纪太小,赵兴就把小四的话信以为真了。
“把犯人带上来吧!”
“是,大人。”有两个衙役上前,把韩氏押了进来。
看着灰头土脸的妇人,赵兴也是一愣。“这妇人难道是你们从土里挖出来了?”
听见知府大人风趣的问话,文成嫂子看了一眼沈谦,才有些拘谨的回道: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是那韩氏口出污言,辱骂我们谢家祖宗十八代。我们谢家的先人,岂是她一个毒妇能污蔑的。所以,民妇一时气急了,就捡了一个土坷垃塞到她嘴里了。”
文成嫂子说完,又偷偷的瞅了一眼俊秀斯文的青天大老爷,见大老爷没有动怒,才松了一口气。
“哈哈,这位嫂子说的没有错,谁要是辱骂我的先人,我也会如此的。”赵兴说到这里,心里又默默的加了一句:曾祖父除外。
见知府大人竟然赞成自己的作为,文成嫂子喜的是有点儿忘乎所以,就大声笑了出来。
刹时间,这后堂内就充满了文成嫂子爽朗的笑声。
……
站在她身后的谢文成,见自家媳妇儿在这种场合上大笑,也是没谁了,忙偷偷的拽拽她的后衣襟,让她别笑了。
文成嫂子这才回味过来,硬生生的把笑声憋了回去。
嘎然而止的笑声,还是有些骇人的。等赵兴瞧清楚怎么回事,也差点儿破功。
一旁的师爷和几个衙役,也是紧闭着嘴,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
只是哥几个心里头这个乐呀,头一次在公堂之上(后堂,也是公堂的一部分)见到这么大胆的妇人,居然敢在公堂上大笑。
赵兴瞄了一眼自己那些下属,忙打了个空嗓,厉声问道:“下跪何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韩氏吓的一哆嗦,跪在地上的身子更是一直抖个不停。
她偷眼瞅了瞅,两边手拿着水火棍的衙役,更是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会儿,她终于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