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殷修臣九岁,母亲殷落白死于暴毙,他被众下属以预言圣使的身份接到了坐于教座的玉明措面前。
那时的他感觉自己还十分弱小,站在众教徒面前还不足以树立威信。十四岁的玉明措拉着他站到了教座前,面向众教徒,将翠微交到他手里,用命令式的语气宣布道:“从今往后他殷修臣就是红莲教新任预言圣使,尔等今后都要以圣使之礼相待,明白吗?”
座下众人虽齐声应“谨遵教主教诲”,但心里总有些不服。一名年轻的下属站起来十分不甘地指着殷修臣破口大骂道:“凭什么,一个九岁的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就这样接替了预言圣使的位置,我辛辛苦苦为红莲教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却只能做个卑微的信使?”
玉明措冷冰冰地望着那名下属,接着袖口飞出一段白绫死死缠住了他的脖子,那下属双手抓住白绫企图挣脱,可越挣扎白绫缠得越紧。
“咔嚓”一声,那下属没了声音和气息,合上了眼倒地不起,脖颈处的勒痕尤为触目惊心。
白绫飞回玉明措袖中,她以凌厉的目光扫视座下的众人:“还有谁有异议?看到他的下场了吗?”
众人心感惶恐:“臣等遵旨,恭迎新任预言圣使。”
殷修臣在玉明措身旁接受万人朝拜,他挺直了腰杆,开始像一个掌权者一样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去看待每一位下属,理所当然地去接受每一位教徒的朝拜。人前始终不能输了气势。
待众人散去,偌大的正殿中只剩下他和她时,他一头扎入玉明措的怀抱,卸下倔强的伪装,索取教中唯一的温暖,奶声奶气地喊着“措姐姐”。这时起,殷修臣深刻地明白,唯有足够强大才能够保护身边的人。
如今,他已至弱冠,已经不需要她的威慑来在教中为他立足。他想做的,是像当年她护着他一样保护好她。
殷修臣小心翼翼将她放开谈起正事:“按照计划,白夜已入揽贤会六强。”
白夜,红莲教除玉明措与殷修臣外无人所知的一名谋士,在教中行事隐秘,极少露面。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看似已覆灭却暗地迅速发展势力的洛阳江氏继承人江潮生。这一层身份是玉明措与殷修臣都未曾调查到的。
“六强离他承诺我们的还差得远呢。”玉明措沉思了一会儿,端起石桌上一碗温热的人血倒入血莲池,“月圆之夜快到了,该喂喂他们了,如果白夜不能完成任务,就用他来喂喂你们吧。”
可白夜真的是那么好揉捏的人吗?
玉明措曾承诺如果他能以揽贤会为切入口顺利进入停云客并成为魏闻潇的心腹,暗中协助他们杀掉魏闻潇,她就会将红莲教除“玉魄”“翠微”之外第三件镇教之宝“邀月令”赠予他。
邀月令,江湖传闻可借月神之力号令妖魂的令牌,有起死回生之力。
实际上,真正的“邀月令”并不在红莲教,且早在第二任教主接手红莲教时就已下落不明,但这件事只有历代教主与预言圣使知道,除此以外的下属教徒一概不知。掌权者为掩盖这一事实,以“邀月令”为月神之物为幌子谎称将其放置于月神庙供奉,只有教主以翠微玉魄为祭才能取之为用。
玉明措以“邀月令”为诱与白夜下约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而这一点,白夜未必不知道,他也不过借红莲教之手除掉一些阻碍洛阳江氏壮大势力的绊脚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