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开始吧。”
二人在梧桐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倒也有颇为惬意。
可是没等沈辛茉念上两行,李松亭就打断了她,指着刚刚被风卷落在地上的一片树叶,颇为感慨地道:“你看这还是春天呢,就已经有树叶落下了,实乃世事无常,就像是倾城姑娘,她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的吧。”
可旋即又自言自语,“再怎么有苦衷,也不能利用别人的感情啊。”
沈辛茉终于忍不住,卷起手中的书稿敲了一下面前的石桌,“李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了?”
“沈大人,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我现在正受情伤呢,感慨两句都不行啊。”
沈辛茉冲他微微一笑,不过这一笑着实很假,接着就见她拿着书稿站起身来,“您随便感慨,我怕先走了。”
眼见着沈辛茉真的要走,李松亭连忙开口唤住她,“怎么这就生气了?我就一时走神而已,你接着念,这书稿我听着还是很不错的。开头这几句写得很妙……”
沈辛茉见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在听,又听他言辞诚恳,这才重新坐回去,接着给李松亭念书稿。
这一回李松亭倒是老实了很久,却是沈辛茉念得有些累了,嗓子都发干。李松亭便是见缝插针地道:“不如我们歇会儿吧,听说这广化寺的斋饭很好吃,我早饭没吃多少,现在都饿了。”
沈辛茉捏了捏自己的喉咙,“现在还没到正午了,谁给你做斋饭?”
“过去看看嘛,说不定能让做饭的大师父给行个方便呢。”
过了一会儿之后,沈辛茉便坐在了广化寺的灶房里喝茶,视线所在之处,是李松亭缠着那做饭的大师父问来问去,比如:这绿绿的是什么菜啊?这豆腐是自己磨出来的吗?怎么磨的啊?寺里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吗?
那大师父被他问得烦了,不由去看沈辛茉,心想,姑娘,这谁啊,你快把他带走啊。
结果却从沈辛茉的眼神里看到了‘我理解你’的神情。因为她实在是……感同身受。
不过沈辛茉也没袖手旁观,接受到大师父求救的眼神,便上前道:“李公子,我们继续念书稿吧,别在这里妨碍人家了。”
“不行,我现在饿极了,听不进去你念的东西。”
沈辛茉狠狠瞪他一眼,臭毛病真多!
……
当天下午,沈辛茉回到书局,打算问一问冯大人,自己交给他的两篇题跋,他是否过目了,究竟能不能用。
可她眼下只感觉喉咙冒烟,急吼吼地先回了自己的屋里沏了杯茶喝,她今天真是身心俱疲,一杯茶见底,她将自己的胳膊放在桌上,下巴抵着胳膊,在那里闭目养神。
听得有脚步声靠近,她也懒得睁开眼睛。
“怎么了这是?”秦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沈辛茉这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殿下,念在我眼下实在没有起身给您行礼的力气了,您就宽囿我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