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小孩子,野着野着就长大了。那个常常和我们一起玩攻城略地的小哥哥,那个眉心有颗仙痣的小哥哥,那个比我们大七八岁的小哥哥,那个叫做良垠的小哥哥,似乎成长的格外快。
我对他成长的速度表示惊讶,每次见他都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仿佛眼前盛开了一朵浓烈的花,熏得我睁不开眼睛。于是,我像一个花痴般,总在不经意间盯着他看,仿若在看所有盛开在尘埃中的花朵里,最美的一朵。
“小碟,你又对良垠哥哥花痴啦?”玉民在我耳旁悄悄地说。
“你怎么知道啊?”我小心翼翼地瞄她一眼。
“因为我和你一样啊!”玉民压低声音,坦诚地说。
“良垠哥哥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啊?”我同样压低声音,“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和我们一样,吃米,吃菜呗。”玉民说。
“不可能,大家都吃一样的,怎么可能就良垠哥哥一个人这么好看呢?”我反驳。
“大人们不是经常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吗?”玉民一副很有知识的样子,“何况大家伙儿吃的米还略有不同,是不同的田里种出来的。”
“嗯,一定是田不一样,米有差异,一天天下来,造成了巨大的差异。”我点头附和。
“你看他家的翠娥姐,也很好看啊!”玉民举例印证。
我思索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翠娥姐哪里好看,但基于同盟的道义,我还是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很好看,笑起来的样子也温柔。”
我们的话题又转移到了翠娥姐身上,作为一名已经开始相亲的大姐姐,她为我们提供了一些谈论的话题。
不过,我不怎么在意翠娥姐的事情,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玉民。我心里始终觉得良垠哥哥是最好看的小哥哥,才值得我们关注,值得我们谈论。
可是,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没过多久,大概在翠娥姐出嫁后一年,就突然听说他要结婚了。
我的心揪着疼了,仿佛空掉了一块,拉着玉民的手跑到一个茅草丛生的地方躲起来,伤心地哭了。玉民也哭了。在眼泪中,我们渐渐明白,我们怕是喜欢上最好看的那个良垠小哥哥了。可是,这世间,不是我们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喜欢我们,他甚至有可能从来没有注意到我们。在他眼里,我们只是小女孩,小小的女孩儿,小到他要蹲下来说话的那种。
尽管心里千般不愿意,万般不喜欢,良垠哥哥还是在我们听到消息后的三个月结婚了。
我和玉民跟随着人群,一起去凑热闹,一起去看新娘子,但其实我们更想看新郎官良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