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史宗杰平日里是极度潇洒自在,尤其注意自己形象,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自然是怕见到熟人失了体面。
人就是如此,最窘迫的时候,不怕被外人讥讽,反而最怕被熟人见到同情……
“姐姐,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吧……”这时,身后的薛如鸢轻轻拍着姜若颜,细声说道。
姜若颜叹了口气,又望了眼史宗杰,然后对薛如鸢说道:“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尽管喊我……”
“嗯……”
薛如鸢轻吟一声,目送姜若颜离开,随后来到离史宗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昔日情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万分的难受。
良久,她拨弄了一下琵琶琴弦,出一声悦耳的声响,令史宗杰身子微微一怔抖动,将头缓缓转向薛如鸢,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感动。
但见琵琶弹奏,悠扬的乐声在屋内缓缓响起,如玉珠走盘,清脆悦耳,凄凄切切,如临其境,让史宗杰紧张不安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闭目开始沉浸在琵琶声中……
一阵弦音过后,薛如鸢深吸一口气,天籁之音瞬时在屋内回荡,传入了史宗杰的耳中,但闻: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一《越人歌》,是出自江南的曲调,暗示女子对情郎的仰慕之意,也是史宗杰最为熟悉的歌调,是自己昔日和薛如鸢在神都白马湖畔划船荡舟之时,她亲自向自己弹奏的曲子,如何能忘记。
“如鸢,如鸢,真的是你么?”
一曲弹罢,史宗杰激动的不顾一切爬向落座的倩影,他听出来了,那熟悉的嗓音,那曲子中的表达的意思,那人,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薛如鸢么?
“史郎,快起来~”
薛如鸢看着史宗杰爬动的身影,也无法再克制自己的思念之情,一把上前将他拉起。
“啊~~”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史宗杰再也压抑不住,一把将薛如鸢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如鸢,我真的好想你,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的如鸢啊,啊……”
“史郎,你受苦了……”
两人久别重逢相拥而泣,一切煎熬和痛苦皆化作三千泪水,潸然落下……
“唉……”
站在门外的姜若颜听闻屋内的情形,也是触景生情,深深叹了一口气后,眼角也是泛红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表哥,希望你能好好对薛姑娘,她真的受了很多苦……”
擦拭完眼角泪滴,姜若颜抬眼望向庄外的刘策,却见刘策正手握着一根树枝指着地上,面色凝重的对萧煜在说着什么,似乎屋内那一幕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只闻刘策指着地上划出的一处对萧煜问道:“面对骑兵冲锋,你只有步兵应对,该如何阻止他们?”
萧煜想都没想就回道:“自然是结成严密战阵硬撼了,只要阵型不被冲散,我不信骑兵能突破步兵防线。”
刘策摇摇头又问道:“那如果是重甲甚至是重装骑兵冲锋呢?你如何硬撼?”
萧煜说道:“自然是靠步兵意志对抗了……”
刘策话锋一寒:“我问你的是战术,没和你说意志!照你这么个说法,就算抵御住骑兵冲锋,你所部也是惨胜,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赔本买卖是我精卫营的风格么!”
“额……”
萧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刘策接着说道:“你给我记住,步兵对阵骑兵,尤其在空旷地带是相当吃亏的,哪怕你装备再精良,哪怕全军都携带陌刀,在疾冲锋的骑兵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必定会被土崩瓦解……”
萧煜一愣,随即问道:“陌刀?军督大人这是什么兵器?为何从未听过有这种兵器……”
刘策自知失言,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先别管这些,我只要你记住,步兵对阵骑兵冲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条件,让敌军骑兵在冲到你阵前必须将它的度减下来,否则根本就没有胜算,懂了么!”
“末将多谢军督大人教诲!”萧煜连忙拱手说道。
刘策点点头,对萧煜说道:“把刚才教你的好好重复一下……”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