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应，马秀莲也不觉得意外。

虽然这个儿子蠢是蠢了点儿，耳根子又软，被媳妇儿的枕边风一吹就被牵着鼻子走，好歹整个根还没有坏透。

但这个根它是偏的，偏儿子偏得厉害。

她也不急着逼他同意，而是难得露出愁容道：“老四都出去这么多年了，就头两年回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看过我跟你爹，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老三，我害怕啊！害怕哪一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到这里，马秀莲的眼睛蓦地就湿润了，她是真的担心四儿子的安危。

她有时候晚上做梦，都能梦见老四浑身是血地在喊“妈”，每次都能把她给吓醒，醒了之后就整宿都睡不着了。

但她向来凶悍要强，除了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陈老头外，这些儿话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第一次听的陈建业是又震惊又难受，都是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也不希望老四出啥事儿。

但他嘴笨，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道：“妈，您别多想，老四他肯定能平平安安回家的！”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很清楚，这年头当兵是真的有可能死人的，不然也不会给这么高的工资。

虽说当兵光荣，但要让他选，他宁愿在地里干一辈子的农活儿，至少能好好活着。

马秀莲还是一脸的哀愁表情：“所以啊，我就想着，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也能有个给他摔盆子守灵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