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正色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有所布置。”
方继藩心有点乱,不禁道“可是我认为,白莲教的目标,更可能还是我……陛下,锦衣卫也要保护儿臣才是。”
朱厚照在一旁,拍拍方继藩的肩“本宫保护你。”
弘治皇帝不置可否,他只当方继藩在打趣了。
既然锦衣卫不太给方继藩的面子,认定了白莲教袭击的目标乃是刘健,弘治皇帝自然不敢等闲视之,弘治皇帝道“朕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弘治皇帝气得不轻。
现在大明是百废待举,可这些白莲教匪,却还是在一次次的打击之下,死灰复燃,倘若朝廷失政倒也罢了,偏偏这几年,总还算太平。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尽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接着,他道“无论如何,也不必为这些跳梁小丑而弄得风声鹤唳。继藩哪。”
方继藩心里还在琢磨。
我方继藩这么重要,为大明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白莲教匪应该没有眼瞎吧,他们要谋害的,当然是他们最大的障碍,这个人除了我方继藩,怎么可能是刘健呢?这还有天理吗?白莲教匪人品如何,方继藩不做任何的评价,可想来,他们应该不眼瞎啊。
看来,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得派千儿八百个人保护自己才是。
“继藩……”
方继藩方才回神,茫然的看向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冷着脸“朕虽敕你为顺天府少尹,可朕也命你开府建牙,可怎么至今,经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难怪弘治皇帝着急,这都已经快一年过去了,经府倒是建了,只是迄今为止,一丁点眉目都没有啊。
方继藩道“陛下,儿臣已布置妥当了,请陛下放心便是。”
弘治皇帝皱眉,这如何放心的下?
当初命方继藩开府建牙,弘治皇帝起初时,可是有他的深意的啊。
这经府涉及到的乃是国计民生,关系着内帑,可谁晓得,方继藩除了游手好闲之外,经府竟无丝毫的作为,弘治皇帝左等右等,终究是忍不住了。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陛下,儿臣已经安排妥当了,陛下厚爱儿臣,准儿臣开府建牙,儿臣自然是尽心竭力,赴汤蹈火,继之以死。”
弘治皇帝道“你做了什么事?”
“陛下难道忘记了,儿臣命刘文善出海,前去佛朗机……卖花……”
“咳咳……”殿中立即传开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那花儿经历了一年之后,早已慢慢的在京师流行。
郁金香嘛,现在谁家院子里没有养几支。
只是……
这玩意,你千里迢迢卖给弗朗机人?
你把佛朗机人当傻子?
这朝中上下,虽将佛朗机人视之如蛮夷。
可是这些白皮肤,金发碧眼之人,可是能远航至西洋,在西洋建立起统治,甚至在黄金洲,与新津郡王对峙,虽然大明击溃了一支西班牙的远征军,可毕竟对方是远征而来,哪怕是大明,现在派出一支远征军前去佛朗机,也绝不敢自信满满的相信能够获得胜利。
这佛朗机,当然不可能是一群傻子。
他们上你方继藩的当?
你还真以为,你方继藩能在大明如鱼得水,快活的不得了,是因为你智商比别人高明哪?
若不是因为你又有脑疾,又是功臣之后,皇亲国戚,你怎么胡闹,大家都得捏着鼻子认了,你换在佛朗机试试看,且看看那佛朗机人,如何弄死刘文善。
可看着方继藩一脸真诚的样子,方继藩他所说的,乃是一件再紧要不过的事儿,他方继藩,是当真了。
弘治皇帝哭笑不得,这军国大事,到了方继藩口里,竟成了儿戏一般,他只好道“这花儿,佛朗机人会买。”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会买?”方继藩信誓旦旦的道“陛下要相信儿臣啊,儿臣这些年,可曾吹嘘过什么?儿臣是老实人啊。”
弘治皇帝和刘健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刘健等人,却都无奈的摇摇头。
这意思大抵是,你方继藩无论说破了天……
这事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们也决不相信,这佛朗机人个个都是傻子,那花儿,一束能卖十文钱,甚至一百文,或许他们能勉强信几分,再多,就没有了,可你送这么多花,万里迢迢的跑去佛朗机,这是佛朗机人有病,还是你方继藩有病。
“好好好。”弘治皇帝苦笑,摇头“朕权且信你,可是继藩,经府总不能单单卖花吧,朕让你卖花,啊,不……”
弘治皇帝自己都有点乱了“朕命你建牙,是要你能为朕分忧,这卖花,难道可以做这经府的主业?”
“怎么不能?”方继藩不禁道“陛下圣明,明察秋毫,可是经府……不卖花,还能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