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这日,殷蕙又出了王府,去了锦绣楼。
周叔早就盼着这日了,坐下后便疑惑地问了出来:“夫人如何得知河间府有个袁神医?您早早安排我去请袁神医,难道当时王爷已经有了牙疼的症状?”
这一切过于巧合,周叔都要怀疑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
殷蕙无法解释,只好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您还是别问了,小心隔墙有耳。”
周叔一听,先去外面瞧了瞧,确定左右无人,才重新坐回来,叹道:“也罢,总之不管夫人有何差遣,我都会尽量替您办到。”
殷蕙笑道:“我就知道您最靠得住了,对了,高老的身子如何了?”
周叔也笑了起来:“早好了,不劳夫人惦记。”
说完,周叔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过来道:“老爷去江南了,这是他出发前让我转交您的,先前王爷的病也不知道如何了,老爷怕直接送信过去给您添麻烦,特意交待我等您自己出来了,再给您。”
殷蕙赶紧打开信封。
还好祖父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一来告诉她他去江南了,叫她不用牵挂,二来祖父也惦记着衡哥儿的周岁,准备了一份礼物。
殷蕙刚看完信,周叔就把那份礼物捧到了殷蕙面前。
殷蕙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银票上面还压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绿汪汪的祖母绿观音吊坠。
殷蕙就笑了。
傍晚魏曕回来,殷蕙将老爷子的这份礼物拿给他看。
魏曕打开匣子,先看到了那厚厚一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面额千两。
不过,无论心里什么想法,他脸上都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殷蕙知道他不会数也不会问,用嘴型告诉他:“十万。”
魏曕皱眉:“衡哥儿还小,给这么多做何。”
殷蕙笑:“祖父喜欢衡哥儿啊,而且周岁生辰是大日子,以后的小生辰肯定没有银票了,最多就盒子里这个。”
魏曕这才打开那小盒子,看到了那绿汪汪的祖母绿观音。
殷蕙取出观音像,把玩着道:“男戴观音女戴佛,告诉您吧,每年我过生辰,祖父都会送我一枚祖母绿的佛像吊坠,直到我及笄为止。看样子,咱们衡哥儿以后也会收很多很多玉观音了。”
魏曕:“敬佛重在心意。”
殷蕙只当他嫉妒,为了让他更嫉妒,殷蕙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匣子佛像吊坠拿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魏曕扫了一眼,看到一片莹绿。
一个小匣子就装了这么多顶级祖母绿,她真不愧是燕地第一富商家的掌上明珠。
“这种东西,以后自己看便可,别让旁人知道。”魏曕担心她会忍不住向大嫂二嫂显摆。
殷蕙才没那么张扬,拿给魏曕看,是想让他知道老爷子有多疼衡哥儿,魏曕若有良心,以后见到祖父就该更尊敬些。
收起匣子之前,殷蕙挑了一枚佛像,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花瓣般娇/嫩的雪白肌肤,贴着一枚翠绿翠绿的佛,属于美人的媚让那佛都变得不再庄严。
入夜,魏曕好好地敬了一番这尊佛。
次日一早,殷蕙便赶紧摘下玉佛收起来了,这么好的东西,又是祖父的一番心意,不该毁在他手里。
转眼到了三月初九。
燕王府众人都汇聚到了澄心堂。
小寿星衡哥儿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褂子,在接近四郎却被四郎躲开后,衡哥儿就转向了三郎。
三郎虽然也开始去学堂读书了,但玩心仍重,很喜欢逗弄衡哥儿,小兄弟俩乐呵呵地玩成一团。
燕王笑眯眯地看着活泼可爱的两个孙子,见衡哥儿都能跑起来了,他忽然问四郎:“你怎么不去追三郎?”
四郎下意识地去看亲爹。
魏昳连连朝这个儿子使眼色。
四郎这才去追三郎了,跑得很是拘束,必须应付差事一般。
燕王干脆不看了。
吉时一到,魏曕亲自将衡哥儿抱到暖阁的榻上,这里已经摆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喜庆物件。
魏曕、殷蕙站在中间的位置,其他男女客分别站在夫妻俩左右观礼。
燕王紧挨着魏曕,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等着看这个乖孙会抓什么。
殷蕙记得,上辈子衡哥儿抓了一把桃木小剑,寓意长大后会武艺高强,这辈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被亲人们含笑围观的衡哥儿,在一堆物件中间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抓起了那把小木剑。
殷蕙笑了,看来儿子是真的喜欢习武。
魏曕已经开始畅想儿子长到六七岁时,他教导儿子练剑的画面。
燕王摸着胡子点头,乖孙习武好,最好像老三一样出类拔萃。
世子爷魏旸站在燕王身后,目光依次扫过三弟与父王的脸,魏旸又看向了自家大郎与三郎。
大郎抓周前,他叫人特意训练过儿子去抓印章,还提前试了三次,大郎抓的都是印章,可真到了抓周当天,大郎竟然抓起一本书往嘴里塞!轮到三郎,反正不是长子,魏旸就没费事多管,结果抓周当日,三郎还不如哥哥,竟然抓了一个银元宝!
诚然,抓周代表不了什么,抓银子的孩子日后可能是个穷鬼,抓刀剑的孩子将来可能手无缚鸡之力,魏旸怕的是,万一五郎抓了印章,父王会觉得天命落在了三弟这一房。
幸好,五郎抓的只是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