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笑容极为灿烂,但是冬雪却看的直发冷,欧阳月眼睛眯起来,摆了摆手:“冬雪,你附耳过来。”
冬雪低着头附上耳边,欧阳月轻语在她边耳吩咐着,越听冬雪眼睛越发放大,到最后面容甚至有些僵硬,不知道作何反应,心脏再次被震荡起来。
她的肩上轻轻放着一只手,冬雪身子一僵,慢慢扭头看向欧阳月,后者的面色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冬雪,你杀过人吧,我看的出来。”
冬雪面色泛白,轻抿着唇没有说话,欧阳月声音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没什么让你惧怕的,我信任你,所以等着你,将你曾经的过往,心甘情愿告诉我,可不代表我会一直等下去。你该知道,我会买下你,是因为你会武功,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你是个好帮手。现在你说,你做不做!”
冬雪眼中什么情绪在迅速转动着,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认真而赤诚跪地:“冬雪对天发誓,今生唯小姐命是从,绝无二心,冬雪这条命就是小姐的,冬雪愿意为小姐做任何的事情!”
欧阳月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拉起冬雪同坐在桌边:“那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冬雪再次深吸一口气,接着表情好似陷入某种漩涡之中,好一会没有任何变化,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我……原是江湖第一杀盟的一名杀手,我不记得我的父母是谁,我只知道从我懂事以来,我便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在那个牢笼里,有着许多与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开始的时候,会有黑衣人每天扔进来两头活狼或者老虎之类的猛兽,然后关闭牢笼。那些猛兽事先被饿了几天,一进来闻到人的气味,就会发了疯的扑咬上来。那些人送来猛兽后就不会再出现,除非猛兽被杀,或者我们全被杀死。在这段期间,我们同样没有食物,为了生存,我们要与野兽斗争,那个时候我是四岁,还是五岁,或者是六岁?”冬雪的面上有些恍惚,欧阳月却很能理解。
在那样的情形下,年幼的她们只知道拼杀,只知道为了活命她们要不停的战斗,为了生存,她们要以野兽血肉为食。这种生活,便是成人都能以忍受,更何况她们只是幼龄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与这些野兽拼杀了多久,他们总算开始不扔野兽了,可是他们也不再出现。那段时间我永远记得,在牢笼之中,我们没有水没有粮,最后在我们饿的快死去的时候,有人动了,那人用着全身的力气撞死了一人,开始吃咬他的肉,他的血。他的行为好似激发了我们的血性,从此以后……”
冬雪浑身一哆嗦,声音有些颤抖:“我记得第一口吃掉人的肉时,那味道一点也不美好,好腥臭,好恶心,我吐了,可是我肚子好饿,真的好饿,我……”
那是一段极为阴暗极为痛苦的回忆,欧阳月完全能够想象,她一直以来只觉得冬雪以前一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可绝对想不到是这种经历。她承认,人,她杀过。甚至可能她完成的许多任务,比起冬雪经历的更加残忍,可是那一切都是她愿意接受的前提下。而不是冬雪这种无可奈何的逼迫,更不是这种为了生存,喝人血,吃人肉!
“我不该问的,冬雪,对不起!”抱住不住颤抖冬雪的身体,欧阳月真诚的道歉。
冬雪拼命摇头:“不,我要说,我要说,这段记忆沉封在记忆里,夜里总会让我做恶梦,我要说,我要说!”
“好,你说,你慢慢说,我会听。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不要怕!”
冬雪冷静了一些:“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只知道牢笼里的孩子人数一天天的减少,大概只剩下十几人的时候,终于出现一行黑衣人,他们只说了五个字‘第一关合格’。接着我们被带出牢笼,我们以为这些恶梦已经结束,谁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冬雪说了许多,欧阳月一直皱眉听着,因为越听下来,她越觉得这组织的恐怖。
这个第一杀盟她也听过,乃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集团,据说这个第一杀盟成立这么多年来,还一直没有接不下的任务,杀不了的人,甚至是一些皇亲贵族,只要出的起钱,不论守卫多么深严的地方,在他们来说,就如刀切西瓜般的容易。只不过这第一杀盟一直以来有一个宗旨,那就是不参与朝庭纷争,绝不接皇上皇子这种权利漩涡的重要人物。
所以就是这第一杀盟杀人如麻,朝庭也一直没在太大动作。
朝庭也不是没有想过剿灭或是招安,可惜这第一杀盟中的杀手行事十分谨慎小心,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些人捧着大把银子,还不能其门而入找到他们。再者也不是没有过,朝庭派出官员暗走走访查探之事,可无一例个,这些官员皆暴毙而是死,且查不出原因。
而且这些第一杀盟的宗旨多年来不破,绝不接真正权力漩涡的单子,对皇室来说也算是最后底线,到最后这事自然不了了知。至于一些内宅的争斗,这些人也是不屑参与的,当然像一般人家想找到第一杀盟的下单子,也得有那个本事。
第一杀盟杀一人向来是重金,跟现代某些开张吃三年的行当极为相似,所以一些小单子他们从来不接,所以第一杀盟听着渗人,跟许多人根本没有任何关联,欧阳月也没想到冬雪会是第一杀盟的人。若她一开始知道,她是不会救下冬雪的,因为她知道若是第一杀盟追究起来,她也难保全身而退。
看的出欧阳月的想法,冬雪“噗通”一声跪地:“对不起小姐,隐瞒了您这么大的事情,当初奴婢任务失败,要接受杀盟里的死刑,奴婢一路逃跑被追杀,当时受了重伤被秋月救下来,奴婢便想隐姓埋名,奴婢不想再回杀盟。后来遇到小姐的事,您都清楚了。”
欧阳月看着低着头,只看到乌黑发顶的冬雪,眸子里有着莫名的情绪在游动,最后欧阳月勾唇一笑,起身扶起冬雪:“只要你对我忠心,我便留你。”
冬雪怔愣住了,甚少有表情的她,面上泛着一丝红润,眸子闪动着感激,最后她摇摇头:“小姐原先不知道奴婢的身份,才会收下奴婢,可是奴婢一直受小姐的恩德,却不能给小姐添麻烦。”
欧阳月笑了,眸子十分灿亮,好似一块纯澈的宝石,闪动着光芒,她伸手摸摸冬雪的头顶:“你小姐我还从来没怕过,我说了,我只要你的忠心!只要你忠心,我就会护着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冬雪哆嗦着唇,不知知道说什么,欧阳月拍拍她的肩,又坐了回去:“不过我那两件事,交你去办正合适不是吗?”
冬雪面上一亮:“是,奴婢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待。”
“嗯,你去办吧。”欧阳月挥挥手,冬雪退出屋后,不一会便离开了将军府……
欧阳月手托着下巴,望着冬雪的背景却若有所思。
安和堂中,外面的板子依旧在打着,每敲打一下都似敲打在人心尖上一般令人颤抖,这里面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宁庄学,因为不止是板子声,明姨娘红姨娘欧阳华的惨叫声,那老宁氏眯眼望来的目光,都让他如芒在刺。
“老夫人我……”
“宁庄学啊宁庄学,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老宁氏摇着头,眸子里从来没有过的冷漠,其实这宁庄学的母亲与老宁氏是差了一个辈份的,当初就是因为宁庄学之母看着让人怜惜那么几分,老宁氏救济过,而那宁庄学之母倒也有着几分玲珑的心思,知道在宁家,她不靠一个本家中人根本无法存活,所以老宁氏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自然好好把握,这才让老宁氏真得了眼。
这些年来老宁氏屹立将军府不倒,对于本家的消息也有不少渠道,这里面其中之一便是宁庄学的母亲,因为这层关系,宁庄学才能来将军府教学,不然以他没有功名的落迫秀才身份想进将军府,难如登天!老宁氏对他这么信任,然而他却在用谎言打着老宁氏的脸,老宁氏恨不得直接拉宁庄学出去乱棍打死。
宁庄学说慌被收买,还想败坏将军府小女的闺名,打死他也不为过,可惜老宁氏却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她这些年来建立的威信将荡然无存,这人可是她叫人找来的啊,她可不是识人不明吗,并且他坏了欧阳柔的清白,照理本该让他二人成亲,可是老宁氏怎么拉的下这个脸面,将军府庶女竟然嫁个上不得台面的秀才,她以后在京城还有何脸面参加宴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所以可想老宁氏心中多恼火,宁氏坐在一边冷冷笑看着,见到老宁氏面上阴晴不定,却一时拿不准主意,叹息道:“哎,也是明姨娘刚刚掌馆中馈,对于将军府中的运作知之不深,当初她提议让宁氏那边推荐个人过来,想来也是好意,可惜这中间出了纰漏,反倒让老夫人费心了,实在不该啊!”
宁氏看着为老宁氏解围,实际上却嘲讽老宁氏手伸的太长,想平衡府中势,可惜啊,这人选的不行,现在让你自己没脸,能怪的了谁!
老宁氏微握着拳头:“你回去吧,将军府不欢迎你。”
“啊……”宁庄学愣了一下,明姨娘红姨娘欧阳华被拉出去打时,宁庄学就感觉他也会被牵连,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老宁氏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可以走了?”宁庄学这副傻愣愣的样子看的老宁氏直皱眉,那宁氏更是露出嘲讽的表情,其实到了这个份上,明姨娘当初向老宁氏推荐在宁家族学选人,再到红姨娘牵扯明姨娘欧阳华,还有谁不明白呢,只是装不明白而已。
“滚!”老宁氏直接斥了一句,宁庄学吓了一跳,身子一跳立即奔了出去,走到外院看到欧阳华等人被打的不轻,还有欧阳柔被打的满地都是血水的渗人场景,心里一哆嗦,跑的就更快了,好似后面有野兽的追赶一样。
回到他自己的住处,简单收抬了自己的东西,就逃似的离开了将军府,只是他却没有发现,一个尾巴悄悄的跟了上去……
外面的四十大板已经打完,张妈妈前来回报,老宁氏气的鼻孔出气:“不许上药,都给我拉去佛堂关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去探望,不许送吃喝!”
明姨娘红姨娘还有欧阳华打完这四十大板子,感觉整个身子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就是趴着微微转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刺骨的痛意,这若再送去佛堂几日不吃不喝不准上药,身上还不得烂了,命首先就得去半条!
欧阳华身子一颤,趴要刑凳上伸出手一脸的迫切恳请:“祖母,请您原谅华儿这回吧,华儿保证绝没有第二回,真的,祖母……”
“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老宁氏向来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想罚谁,从来没有求的了情!
“祖母,饶命啊……”
“老夫人,贱妾错了,您饶过贱妾这一回吧!”
“老夫人啊,都是明姨娘她们的错啊,贱妾是受人利用啊,您饶了贱妾吧……”
安和堂总算清静了,宁氏此时也站起身:“母亲,我也先回去了,府中还有些事需要我安排。”
老宁氏闭着眼睛,却在宁氏刚踏了一脚时淡淡出声:“李妈妈偷懒耍滑,打发了走吧,厨房的管事嬷嬷我自会安排人过去。”
“母亲!”宁氏顿住脚,不可置信望着老宁氏,老宁氏今天出了这样的大丑,还不忘记拿持她,这个老死婆子!
“若不是你管理疏忽,今天也不会出事这种事情,你回去好好反醒吧,我累了,张妈妈扶我进内堂休息。”老宁氏眼睛微闭,微微伸手,旁边张妈妈立即举着胳膊扶着,两人悠悠然离开了大厅,看的宁氏七窍生烟,眉头能拧成麻花!
宁氏眼底萦绕着黑幽幽的暗芒,最后嘴角勾着阴冷的笑意离开,在这将军会她是不能越过老宁氏,可是回了宁家,可就不一样了!她可不会忘记,宁家老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那可是她嫡嫡亲的生母,到时候……哼!
“噗通!”刚一进入内堂,张妈妈扶着老宁氏坐下后,身子一矮,便重重跪在地上,老宁氏半靠在床边,眼睛闭着好似根本没听到,而自己也陷入沉睡之中。
张妈妈见状,低垂着头:“请老夫人责罚,是老奴行事疏露,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抬的地步,老奴愧对老夫人的信赖。”
老宁氏还是不说话,老僧入定一般,安静的半靠着,张妈妈也不敢提醒,说完便跪在地上,样子恭敬卑微。
其实老宁氏心里也有些矛盾,当初就是因为艾嬷嬷告状,她怕事情闹大,才让张妈妈前去盯着些,张妈妈会如此做,她不是没想到结果,只是那结果是针对欧阳月,而不是今日这种场面。老宁氏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这样失误过,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整个府中的人,好似都将她当猴子一样的耍,谁也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这让她如何也消不了气!
即便是罚了欧阳华欧阳柔,明姨娘还有红姨娘,也夺了宁氏的权,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开心,依旧十分的憋屈!
张妈妈因为了解老宁氏,所以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必须要认错,老宁氏不会罚她,可是她必须要让老宁氏心里舒坦些。
果然过了一会,老宁氏叹息一声:“你起来吧,这家里啊,我也就你能说说心理话。”
张妈妈摇摇头:“不,能听老夫人说话,是老奴的福气。”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一丝不苟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起来吧。”张妈妈这才站起身,还是恭敬道,“老夫人能待老奴如亲人一般,可是老奴不能不懂本分坏了规据,让老夫人没脸,那样才是对不起老夫人的抬爱。”
老宁氏看着张妈妈,心中了表欣慰:“这家里也就你是最懂事的,她们一个个都不行啊,华儿从小长在我身边,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真是个不经事的,想她以前装的很好,偏偏到了这种时候装不住了。”
张妈妈却不回话,这话里岂不是早知道欧阳华对于嫡女这位一直有着窥探,而明姨娘扶正的事,老宁氏心里也有数?张妈妈眸子微转,但深知不该问的不问,所以根本不回话。
老宁氏根本不在意:“我当那明姨娘多聪明,看来也是个傻的。”
张妈妈此时小声附和:“在这将军府里,真正明白人只有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当年是怎么闯出来的,老奴是亲眼看到的,怎么是其它人可比的。”
“是啊,我是闯出来的,可是现在这将军府在我手里,我却不能让她乱起来!”
张妈妈感叹道:“老夫人一片爱子心切,老奴明白的。”
这后院乱起来,真正影响的还不是外面的男人,不就是将军欧阳志德吗,老宁氏作为亲娘,这种想法自然正常,只要家里一团和气,男人在外面才能真正无后顾之忧,可是现在这后院之中,显然没人明白这其中的涵义。
张妈妈望着老宁氏,不禁问出疑惑:“老夫人请恕老奴多嘴,这些年来夫人为何对三小姐她……”
老宁氏面色微微一变,停顿了一下:“当年你回去省亲不知道,当年彩月生月儿之时坏了身子,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啊,夫人竟然……”张妈妈立即住了嘴,原来宁氏当年生欧阳月是难产,所以做了病?再以后都不能生育。身为当家主母,这位置虽然一直无人可以动摇,可是没有一儿子傍身,对宁氏来说都是永远的痛。所以她因此记恨上欧阳月?
张妈妈隐下疑惑,当年她离府的时候,宁氏并没有查到有孕,所以老宁氏才放心让张妈妈出去省亲,但是因为一路上出了很多的意外,再加上家中之事比较麻烦,再回来的时候,欧阳月已经出生了,当时张妈妈根本没有见证这个过程。
只是后来听到,当初的宁氏生产时身子十分虚弱,将军为了让她好好养胎,特别将宁氏接到他的院子里,不许任何人探望,就是探望,也需得欧阳将军的同意方行,实际上那段时间,只有将军亲信能进入那个院子。
所以当年之事确实有着几分古怪,而且这几年宁氏对欧阳月的态度,实在令人怀疑,张妈妈这才问出口。若真是因为宁氏至那事后不能生育,而迁怒欧阳月,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可关乎着宁氏一辈子的事,这些年来三小姐行事也确实超脱平常人,以宁氏的性子,倒也是解释的通。
宁庄学包着简单的包袱,火烧屁股一样的逃出将军府,离开时还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就怕被人跟踪,见没有人,他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刚跑到街口,后脑突然一痛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便人事不知了。
当宁庄学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十分杂乱的巷子口,这巷子十分漆黑,而且四周气味酸馊,很是难闻。他先是怔愣的扫了下巷子,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后,吓的一哆嗦,马上伸手去摸后脑勺,那里一个突起的包还没消去,摸起还微微刺痛着,他心中一惊,是谁!是谁打晕他!
他急忙在地上划拉,想找回自己的包袱,那包袱里可有当时明姨娘她们收买他的所有银两,现在宁庄学刚被老宁氏赶出将军府,他怕老宁氏将他的所做所为告诉族里,那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他带着钱先到外面避一避,若老宁氏没有说他就回来,若是捅了出去,这些银子也能让他做些小生意,生活一段时间。所以这包袱可是他保命的东西,万万不能丢了。
可是他划拉了一会,除了摸了一手黑灰,竟然什么也没找到,他心中瞬间一凉,他是被打晕拉到此地,难道是被人劫包了?
他心中才这么想,外面传来几道男音的谈话声:“大哥,人就在里面,包袱里银子还不少。”
那个大哥听了,哈哈一笑:“好,办的好,去把人带出来,看看还能不能搜到银子。”
大哥才一说话,宁庄学的身子明显一震,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因为正是当初受红姨娘她们指使,来找宁庄学谈的明大武,当时明大武天天找宁庄学的麻烦,威逼利诱的事没少做,宁庄学如何能忘记这道声音。
他心瞬间寒到谷底,难道将军府根本不想放过他,老宁氏想赶尽杀绝?!
不!不可能是老宁氏,她到底是宁家人,他虽然只是个旁支,但也不是谁想就杀的,老宁氏宁家出身,应该不会,那事实清楚能有谁。自然是明姨娘红姨娘等人想杀人灭口了,他虽然是照着她们的计划去做的,可事实上他却跳下潭水里抱了欧阳柔,虽然他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他与欧阳柔为什么在潭水里不停撞击,但导致欧阳柔小产的事他脱不了干系。红姨娘与这明大武是表亲,当初明大武使了不少手段,他看的出来是个心狠手辣的,这时候难说不恼羞成怒,为了报复,或者杀人灭口也很正常。
想到这,宁庄学自己吓的浑身颤抖起来。
不,不行!
不能被明大武他们找到,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不然到时候他一定没命了!
宁庄学四下扫着巷子,却发现这是条死巷,根本没有后路,然而外面明大武等人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宁庄学吓的浑身颤抖,满脸苍白,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怎么办,怎么办’的话,突然他灵机一动,极奔到巷子口。
这时明大武已经走进,后面的小弟还讨好道:“大哥,就是这里面,躺在里面呢!”
宁庄学随后操起一边的一个粗木棍,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双手抱着木棍还在不停发抖,就在这时,暗巷子子里迈进一只腿,宁庄学壮胆一般的“啊”的大叫一声,拿着木棍照着来人狠狠打去。
“嗷,他妈的,是哪个兔崽子敢打老子!”正是带人前来的明大武,他根本没想到宁庄学会醒,而且还躲在一边行凶,脑门被重重敲了一记,摔倒在地,他反手一摸,手心全是鼻血,立即骂骂咧咧起来。
宁庄学打完就有些发懵,但好在还没吓傻,打完人,他将木棍一扔,直接打在迈步前来抓他的小混混身上,然后拨腿就跑。心里惊恐不消,果然是明大武,他来杀他灭口了,一定是!怎么办!
明大武被人照脑子打了一记,头一阵一阵的痛,那鼻子恐怕被打裂了,鼻血怎么擦也擦不干,他气急败坏一个高跳起来:“妈的,那个该死的狗崽子!给我抓住他往死里打,快追!”
明大武带着人便追,那宁庄学脚上一软,身子一踉跄,显些摔倒,随后站直了身子玩命的往前跑,可惜他到底是个文弱书生,平时还喜欢逛逛青楼,与明大武这些妓院龟公打手,在体力上根本没可比性,没跑几步就被人从后面追上,一人一手从后按住宁庄学的肩膀,他吓的“啊啊”大叫,明大武受了伤,流了一些血,现在身子也有些发虚,追上来时,他手中正拿着宁庄学刚才扔出去的木棍,他又气又跑呼哧带喘,拿着棒子直接照宁庄学头上狠狠砸来。
其实明大武心里还直郁闷,不过是他兄弟撞到一个晕倒在路边的人扔到巷子里,并且拿了银子,他想再讹些银子,竟然当头就给了一棒子,这让他恨不得弄死宁庄学!
“嗷!”宁庄学立即被打的眼冒金星,随后他就感觉头上,好似有什么清清凉凉有些有粘的东西滑下来,随后他眼前有些模糊,血红一片,他吓的大叫起来:“抢劫了!打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给我把他嘴堵起来打!”明大武挥了一棍子心里气消了些,可是一摸脸,就感觉手中湿湿滑滑的,又气的命令道。
宁庄学一听,吓的不轻,他心想若是真被抓着,他还有命吗,头上这一记,已经让宁庄学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恐惧。此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大叫一声甩开抓住他有胳膊的两人,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妈的竟然让他跑了,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追!”明大武一看,抓起地上的棍子就要冲上前,只是他才跑了两步,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纳闷的停下来摸了摸,入水一片腥红。
“噗!”他突然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接着身子重重摔下,身边周围立即渗出大片血水来,跟随他的小混混见状,吓的六神无主,哆嗦着呆立在原地“谁……是谁,是哪条道上的好汉,我……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