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孔熙婷带领大队人马杀来,刘镒华当时还是慌张了一下。论道理呢,她确实管不着自己,可别忘了,道理这个东西是讲范围的,这位孔大小姐明显不打算跟他讲理。
讲道理的孔大小姐那还叫孔大小姐吗?
所以,眼下形势不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跑了再说,嗯,找孔文告状去。
孔熙婷来得快,刘镒华反应也不慢,观察了一下地形后,刘镒华从椅子上起身,飞快的窜到窗户前,纵身攀上,然后高喝一声:“云雪柔,跟着我一块跳!快点!”
接着,在一屋子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下,刘大公子又讪讪的摸着鼻子回到座位。他忘了,这里是一楼。
孔熙婷冷笑道:“跳啊,他娘的,今儿你不跳就不是男人!”
激将法,哼哼,公子我岂能上当?刘镒华滋溜滋溜的喝着酒,没搭理她。
云雪柔这时忍不住了,皱眉道:“这是谁家小女孩呀,这么没规矩,刘公子到底跟你有何仇恨?”
孔熙婷一见云雪柔,气便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狐媚子勾引刘镒华,给他灌**汤,这负心人又怎会躲着我?
眼见这狐媚子竟然还敢当面骂自己,不由大怒,指着云雪柔道:“来人!给我将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抓起来,扔到官牢里去!”
云雪柔脸色一变,还没说话,刘镒华便拍着桌子厉声道:“谁敢!”
刘大公子平素里一副惫懒油滑好脾气的样子,如今这一发火,倒真有几分气势,一时将这刁蛮孔大小姐唬住了,孔熙婷吓得不自禁退了一步,众女兵们见孔大小姐都吓得后退了,她们也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拿人。
孔熙婷想到刘镒华对这狐媚子笑意频频,对自己却是不假辞色,芳心大恸,想到伤心处,泪珠儿便一滴一滴垂了下来,一张娇好的面容顿时梨花带雨,煞是可怜。
刘镒华没管她什么反应,勃然大怒道:“孔熙婷,你够跋扈啊!我刘镒华犯了哪条王法,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今天你不将事情说清楚,休想!”
孔熙婷委屈的抹着眼泪道:“谁叫你老躲着我呢,我对你……又没恶意,你为何不见我?还跟这狐狸精……哼!”
刘镒华瞪眼道:“话说清楚,谁是狐狸精呢?别人是狐狸精,你是什么?就你这刁蛮脾气,谁敢见你?”
孔熙婷身后众女兵见刘镒华对她们的孔大小姐殊无敬意,纷纷大怒,欲上前教训刘镒华,孔熙婷回头怒斥道:“吵什么!都给我滚楼下去!快滚!”
孔熙婷说完又面向刘镒华,委屈道:“我……我上次那是……那是气话嘛,谁叫你将我东西扔了来着,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我呢……我都没说什么了,你怎么……还记仇呢……”说着眼泪巴叉的又开始哭了。
刘镒华冷笑道:“你孔大小姐说句气话不打紧。我全家差点因你这句气话倒了霉,今儿倒好,直接派兵来酒楼抓人,我刘镒华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以后我躲着你还不行吗?”
孔大小姐闻言哭得更伤心了,哭了一会儿,可能觉得站着哭有点累,她索性拉了把椅子坐下,不顾形象的号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瞬时糊满了整张俏脸,此刻孔熙婷的心中亦是又悔又恨。小女孩看上个如意郎君不容易。闻知这负心汉不但躲着她,还在外面会佳人,如何不教她气恼,情急之下没考虑后果便带兵而来。一来是想示之以威。吓吓那狐媚子。二来也想质问刘镒华,我孔熙婷哪里不如人?你便躲我躲到这份儿上?
没成想事态发展大出意料,惹怒了刘镒华不说。这负心汉只怕以后愈发要躲着自己了,这下好,如意郎君生生要变做仇人,小女孩如何不哭得伤心?
刘镒华见孔熙婷哭得快喘不上气来了,心中一软,算了,我跟一小女孩计较什么,她不懂事,我难道也不懂事么?于是刘镒华语气不由缓了一缓:“我与你兄长是至交好友,看在他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便不提了,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想,别一天到晚顶着个孔大小姐名头来压人,什么时候将你这脾气改改了,再来见我也不迟。”
又温言劝慰了几句,好不容易将孔大小姐给劝消停了。刘镒华劝她回去,孔熙婷不干。
刘镒华见孔大小姐死赖着不肯走,虽没哭了,可一双哭得略显红肿的大眼,仍疑惑的在他和云雪柔身上溜来转去,刘镒华不由大感头疼,索性,介绍这俩女人认识得了,你们爱咋咋地,本公子什么都不管了。
于是吩咐小二添副碗筷,对孔熙婷道:“孔大小姐如果是不嫌我们平民百姓的酒食粗鄙,便一起吃点吧。”
孔熙婷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闻言立即破涕为笑,欢喜的挨着刘镒华身边坐下,只要能与如意郎君坐在一起,吃糠咽菜都乐意,哪管它酒食粗不粗鄙呀。
云雪柔早在二人争吵时便知道了孔熙婷的身份,。孔大小姐呀,多么崇高的身份,一辈子都没见过,今日却当着面骂孔大小姐没规矩,自己这胆儿可够肥的。
又见二人争吵后又和好,云雪柔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孔大小姐高兴,应该不会再难为她了吧?
这时刘镒华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衙门的孔熙婷。”
又指了指云雪柔,道:“这位,叫云雪柔。”
云雪柔立即识趣的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道:“不敢当,云雪柔,见过熙婷。”
见孔熙婷大喇喇受了云雪柔的礼,却仍板着俏脸毫无反应,不由沉下脸来。
孔熙婷是真不想跟这狐媚子打交道,她勾引人家的如意郎君,人家还没跟她算帐呢,现在这姐姐妹妹的算怎么回事?可眼见刘镒华不爽的沉了脸,孔大小姐的芳心又乱了,赶忙伸手虚扶了云雪柔一把,道:“不知者不罪,我不怪你便是了。”
话刚落音孔熙婷又后悔了,我堂堂孔大小姐,凭什么要看这负心汉的脸色呀?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孔熙婷只好不情愿的嘟着嘴,恨恨的白了刘镒华一眼。
刘镒华见二女已经认识了,便给孔熙婷布菜,孔熙婷顿时喜笑颜开,小女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怒火滔天呢,这会儿又喜滋滋的吃着刘镒华给她挟的菜。
刘镒华见孔熙婷吃得正欢,便没管她了,转头见云雪柔仍拘谨的站立一旁,不敢稍动,刘镒华奇道:“云雪柔,你坐下呀,站着干嘛,咱商铺的事情还没商量完呢。”
云雪柔心里苦笑,当着孔大小姐的面,她如何敢坐?人家这一对儿是欢喜冤家,吵吵闹闹的没规矩惯了,云雪柔这平民百姓跟孔大小姐可没交情,孔大小姐面前哪有她的座位?
刘镒华见云雪柔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这娘们,在我面前很大胆,一见了孔大小姐就歇火了,标准的吃软怕硬。
话说。哥们也有“硬”的时候呀,她怎么就不怕呢?不但不怕,她还欢喜得紧。
刘镒华扯了扯孔熙婷的衣袖,道:“快让人家坐下,你不发话这顿饭都吃得不塌实。”
孔熙婷放下筷子,嘟着嘴道:“人家又没让她站着,想坐便坐呗,哪来那么多臭规矩。喂,你坐下,吃饭喝酒。谈你们的事。别管我。”
云雪柔闻言松了一口气,告罪之后,依言落座。
刘镒华道:“云雪柔,这合同条款上写的事项都差不离了。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明日咱们就正式在条款上签字画押。以后各项事宜都严格按合同办事,你看如何?”
云雪柔点头道:“好,店铺还得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咱们就将作坊的事情先安排妥当。”
孔熙婷闻言抬起头来,奇道:“你要跟人家合伙做生意?为什么要合伙?是银子不够吗?”说着她撇了撇嘴道:“合什么伙呀,我有银子,要不要?我全给你,不够我找哥哥要去。”
刘镒华笑道:“吃你的菜,少插嘴。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孔熙婷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接着又满怀期待的道:“除了银子,还需要我帮别的忙吗?什么忙都可以。”
刘镒华本待摇头拒绝,转念一想,要打开脂粉事业的高端市场,这忙还真得孔熙婷帮不可。于是刘镒华道:“要说帮忙么……眼下还真有个忙要你帮,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小女孩闻听她真能帮得上忙,不由高兴得眉开眼笑,急忙催促道:“什么事情要帮忙?快说,快说!”
刘镒华道:“有,这事还非你办不可。你知道,我和云雪柔合伙开的店铺名叫化妆品,是专卖女人胭脂水粉的,你呢,平日没什么事就去权贵家的女儿那里串串门子,有意无意呢,将我们这化妆品的名号提一下,说几句好话儿,请她们来买,如果她们不方便出门,咱化妆品可以派伙计将东西送上门去,怎样,这个忙帮不帮得?”
孔熙婷忙不迭点头道:“帮得,帮得,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顿了顿,随即又垮着小脸道:“可是………”
刘镒华一拍脑袋,怎么将这茬儿给忘了,衙门里的银子是那么好赚的么?来来往往的得牵扯多少人的利益。刘镒华道:“那算了,太麻烦,容易惹事儿,这样,衙门的就先放放,以后有机会再说,其他人那儿你帮着说项说项,记着啊,收收你那脾气,别人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你可别又拿孔大小姐的名头吓人家。”
孔熙婷点点头,又白了刘镒华一眼,嗔道:“瞧你说的,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
刘镒华心道:“小丫头片子甭谦虚,你还真就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云雪柔见几句话的功夫,刘大公子便将化妆品的脂粉,轻松卖进了王公大臣家,心中喜不自胜,对刘镒华也更高看了一眼。心喜的同时,却也暗自奇怪,刘镒华这商贾子弟怎么跟当朝的孔大小姐搭上线了?而且看这样子,他已将孔熙婷吃得死死的,难道是其中,嗯,打住,打住,皇室秘辛,不该想的少想……
三人笑语盈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家。孔熙婷临走时望着刘镒华,依依不舍,欲言又止,刘镒华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挥了挥手,随口敷衍了几句,说过几天去府上看她,便转身走了。既然打定主意不娶孔大小姐,孔熙婷的这番心意只怕是要硬起心肠辜负了。
孔熙婷闻言倒是欣喜异常,心情大好,随手还赏了云雪柔丫鬟一锭银子作为汤药赔偿。可怜的云雪柔丫鬟先前挨了打,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会儿从天而降一笔巨款,惊喜交加之下,表情似笑似哭,楞在原地怔怔不语,看得刘镒华心头一阵腻歪:这小子太不给本公子长脸了,回头这银子得交公。
孔文死皮赖脸的又将小婉约了出来。
自从上次孔文跟小婉说了一番道理之后,不知为何今日小婉的态度却好了许多,一路低垂着头,显得非常温顺。
孔文与她并肩走在明月湖畔的小径上,不时说几句剽窃自刘镒华的冷笑话,说完了一个人乐得哈哈大笑,而身边的小婉却只是抿了抿嘴角,然后抬头送给他一个娇俏的白眼儿,盈盈二八少女尽显妩媚风情。
小婉微微有些奇怪,她对孔文的身份隐隐有些察觉,平素他出来时都是前呼后拥,明里暗里无数侍卫保护,不知为何今日二人附近却空无一人,她总觉得今日的气氛透着几分诡异。
血红的夕阳投映在明月湖上,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水波荡漾着血色的光辉,一闪一闪,如星辰般璀璨。
孔文穿着一身白色的儒衫,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玉如意,面若冠玉,唇红齿白,折扇轻开轻收,一派富家公子的模样,潇洒不群,卓尔不凡,抛开他皇帝的身份不说,他本身也是个具有阴柔魅力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绝对有勾引万千无知少女的实力。
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孔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婉闲聊,眼睛却骨碌碌的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似的。
小婉见孔文不甚专心的模样,心下微微不悦,哼道:“把人家叫出来,你却又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早知这样,何必叫我出来?”
孔文一楞,接着急道:“小婉你误会了,我其实……其实是在观察别的女子……”
小婉柳眉顿时竖了起来:“你跟我走在一起还观察别的女子?”
孔文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我就是不服气,想比较一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
小婉转嗔为喜,低头抿嘴笑道:“比较出结果了吗?”
按正常的对话程序,孔文这个时候一定要非常沮丧的回答说,结果他服气了,这世上果真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云云,这样含蓄的马屁,既讨好了小婉的芳心,又化解了刚刚自己不专心的窘境。
谁知孔文不知是心有旁骛还是本身情商很低,小婉问过之后,他说了一句非常脑残的话。
遗憾的一摊手,孔文很无辜的道:“这附近活着的女子只有你一个,无法比较。”
砰!
孔文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
“我要回家!”小婉生气了。
说完她扭头便走。
孔文跟在她身后,莫名其妙的挠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湖边树林中人影一闪,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拦住了二人,手中握着一根短棒,满脸横肉的面孔泛出狰狞之色,指着二人大喝道:“打劫!把银子交出来!”
怒气冲冲的小婉顿时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便往孔文身后躲去。
孔文两眼一亮,来了,苦心策划的戏肉终于来了!英雄救美,此其时也!
迎上前,孔文一脸兴奋的道:“你怎么才来?”
大汉:“……”
这态度……不对吧?大汉一辈子也没见过被打劫的人这么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
“少……少废话!拿银子!”
孔文急得跺脚:“错了!说错了!你应该说先劫色,再劫财……”
大汉挠头,表情茫然道:“啊?是吗?我应该先劫色?”
“对!”孔文像个权威的劫道专家一般笃定。
躲在孔文身后的小婉觉得不对劲了,狐疑道:“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他是坏人!”孔文挺胸道。
大汉呆楞过以后,立马发威了,砂钵大的拳头猛然击出,砰的一声,狠狠揍中了孔文的鼻子。
“少他娘的废话,爷爱劫什么就劫什么,管得着吗?”大汉恶狠狠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