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三个字,她说的很轻,甚至被江风刮的模糊不清,但一直盯着她看的贺沉风,却从嘴型上看了出来。
单膝跪在那的身子,顿时一僵。
澜溪也是借机将他拉了起来,朝着人群外面跑了去,两旁人不懂,都发出*的起哄声,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等着终于跑到一处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地方时,她才停住脚步,抿着唇剧烈的喘气着。
掌心中的戒指收拢,贺沉风低头凑了过去,“潇潇,害羞了?”
“……没有。”她摇头,除了心理乱,脑袋里更甚。
“是不是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就在人多的地方跟你求婚,所以你害羞了,不高兴了?”他凑的更近了一些。
“不是,不是……”她似乎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摇头。
“女人不都是最喜欢这一套的?难道说,我的潇潇不喜欢?”贺沉风挑眉,懒懒的看着她。
“都不是!”她实在无法对上他讨好的目光,别过眼低声着。
等了半响后,他不再继续追问,却用那种特别深沉的目光盯着她,似乎可以允许她一切的无理取闹。
“对不起……”攥紧了手指,她再度轻声道。
“潇潇!”贺沉风脸上有些变色,一声喝。
抬眼垂眼半响,她终于是将话说出来,“我、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
“你不想嫁给我?”闻言,贺沉风愣住,声线里甚至有了一丝慌。
“不是!”她急忙摇头,丝毫没有犹豫。
她当然想嫁给他,天知道,她有多想嫁给他啊!可是现在……
“那是什么!”他的耐性有些耗尽,声音拔高,两边路人已经又开始陆续的朝两人投递来目光,却又被他身上的其实所慑,不太敢直接看。
快要将嘴巴咬烂,她终于说了出来,“我……我结婚了!半年前在加拿大,我和一个移民的华人登记了。”
贺沉风瞳孔瞬间紧缩,眯眼看着她,眸子深处都是不敢置信。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他沉沉道。
“我没有,我真的结婚了,所以……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她摇头,尾音很抖的说。
“你真的结婚了?”他惊诧的瞪着她,某个名词被他咬的很重。
“……嗯。”她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像在她点头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结结实实的僵住,眼里的暴躁之气也蓦地浮起。
“谢澜溪,你在跟我玩什么花样!我等了你八个月,现在你跟我说你结婚了,你早怎么不说!半年前就结婚了?那就是才到加拿大两三个月而已,就跟人家闪婚了,对方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红杏出墙吗,又拿我当什么了,随时搞*的*吗!”
此时的贺沉风被滔天的怒火充斥着,话更是一股脑的丢出来,完全没有平时沉稳冷静的模样,只差暴躁到又骂又跳。
“对不起,你听我……”
她呐呐的去拉他的手想要解释,却很快被他甩开,话也被他喝声打断,“闭嘴,别让我再听见这三个字!”
之前在听见这三个字时,他甚至还往好的方向去想,她是在害羞。
向她求婚,应该是他早就策划很久的事了,在未分离前,他将上一辈的纠葛想清楚后,他就买好了钻戒,可贺父却忽然倒下了,一切都还未来得及,她就走了,但是他能等。
在他看来,直接拉着她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可他还是想给她完整的,跪下的那瞬,他还有些迟疑,江边围着的人多,可为了她,丢脸就丢脸了,又能怎么样?可这最终的结果,还真够让他丢脸的。
“贺沉风,你别这么生气好不好?”她死皮赖脸的继续去拽他的胳膊。
贺沉风气结的瞪着她,“别这么生气?你结婚了,还指望我怎么样!”
“我知道你生气,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听我解释,我……”
“还解释什么?怪不得自从和好后,每次一提跟结婚有关的事,你就支支吾吾的,各种踌躇,我还当你是在害羞!现在想起来真够可笑的,原来是早就嫁做人妇了,那跟我又算什么了,旧*的旧情复燃么!”他再度甩开她的手,因激动,额上的青筋都隐隐爆出。
“我不爱他!”见状,她忙又贴上去,急急的喊。
这四个字将贺沉风燃着的怒火瞬间停滞,他侧过身来,用那双墨眸沉沉的盯着她看。
吸了口气,她直直的看着他道,“我不爱他,我们结婚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发誓!”
贺沉风喉结微动,似乎心脏处的疼痛稍稍止住了。
“我和mike……说结婚,更可以说是协议结婚,不是你想的那种!”见他沉默的等着自己的下文,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将心里一直压着的东西,缓缓的都吐出来,“mike他,他是个……是个gay,gay你知道吧?就是同性恋呃,他一直有个恋人,他家里也是那种比较大家庭的,而且又是华人移民过去的,骨子里比较传统,坚决不能接受。后来他奶奶病危,遗愿就是想看到他结婚,家里人也想借此冲喜,所以他就找到了我,我们就……”
说完后,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好半响,他才硬邦邦道,“你闲的没事做?那么多女人,非得你去帮这个忙?”
“不是呃,mike帮助过我,我刚到加拿大时,有次被人欺负,幸亏是他仗义相助,我的住处,还有房子、工作,以及君君的上学问题,都是他帮着解决的,他很热情!所以他出了这个事情,我做为朋友,能不帮忙么,对不?”
贺沉风恶狠狠的瞪着她,对不,对什么对!
“还是说你嫌弃我了,因为我是结过婚的,你就嫌弃了,是不是?”她朝他走近了一步,讷讷的问着他。
“你还有理了?”闻言,他立马又瞪眼,可话虽这么说,再开口时,语气却都软了下来,“在加拿大时,是不是生活的很辛苦?”
“嗯。”她点头,“刚开始到那里时确实是,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那里各国移民的人多,也杂,有好多人很会欺负人,在咖啡店打工时,不小心顶撞了一个客人,下班时,他竟然和人在店外面堵我,好吓人!”
她语气散散,好像说着平常的事,可贺沉风听着,心都跟着揪起了。
“不过后来认识mike了,那次也幸亏是他救我!”她弯唇说着,却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刚到加拿大时,生活确实稍微苦了点,却并没有那么严重,她是刻意夸张渲染了一些,目的也是想让他心疼,毕竟她结婚了这件事对他冲击力一定不会小,想要借此淡化一些。
“活该,谁让你自己跑去加拿大!”他低声的叱,却忍不住反握住她的手,若不是被她前面弄的怒气还在,非得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澜溪咬了咬唇,没有吭声,眼里各种情绪缠绕无声。
贺沉风也是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法忍住,伸臂将她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当初她为了谁,和为什么会走。
被他抱住后,她才勉强的松了口气,心却还是在吊着半空的。
因为她和mike的婚姻不是实质性的那种,所以她也没太在意,只觉得到了时间后,一切终究会结束。但随着他越来越将结婚的事提上进程时,她就开始着急了,一方面联系着mike,一方面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毕竟心里还是会有隐隐的担心,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结过婚而在意。
还没有想好应对方案时,他就毫无预兆的求婚了,让她措手不及,最终也只能全盘托出。
人流涌动的街头,霓虹的灯闪烁,陆续有从江边往回走的情侣,甜甜蜜蜜,一如拥抱着的两人。
这样抱了有一会儿,澜溪略微挣扎着抬起头来,咬唇看着他,呆呆傻傻的。
“那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贺沉风瞪她,磨牙霍霍了半天,最终无奈道,“立即、马上把婚给我离了,不管你和那个mike如何,都给我处理干净了,一切我就勉强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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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妖异,却让人难以入眠。
澜溪躺在空空大大的卧室里,寂寞的来回翻着身子,强迫着入眠,却没有丝毫睡意。
平时和他一起睡在大*上,到从未觉得什么,因为他每次都贴她很紧,她几乎都是在他的范围里动弹,现在就她自己躺在上面,向左翻身还是向右翻身,都是碰不到人,那种感觉,还真是有些凄凉啊。
之前在他说出让她立即马上将婚离了,一切他便可以既往不咎,她却没吭声,脸上写满了纠结。
“怎么。”见状,他阴沉着目光睨着她。
“呃,暂时……好像还不能离婚……”她犹疑犹疑的说。
因为当时答应mike时,说好的是一年期限,现在才过去一半而已,之前她也试图联系mike,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想要看看他是否能有解决办法,但他那边似乎也因为家里发现他和同性恋人还没断来往,也正是焦头烂额之时。
她跟贺沉风解释,可他却果不其然的不高兴了。
晚上回来后,他也根本就没搭理她,拿着睡衣就去客卧了,直接房门紧闭,不打算理她。
抬眼瞪着周围黑漆漆的一切,想到那闪闪发光的戒指,她委屈的咬唇,如果她还知道和贺沉风再有可能,她在答应mike的事情上也一定会再好好斟酌,可当时她以为他订婚了,俩人的人生轨迹也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也没有想那么多。
再度翻了个身,她终于是忍受不了了,掀开被子从*上起来,没找到拖鞋,就干脆光着脚摸索试探的走出了卧室。
拧动客卧的门锁,里面并没有暗锁住,她暗自窃喜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就朝里面走进去。
借着走廊壁灯的幽暗光亮,能看到贺沉风是侧着身朝外睡着,她屏着呼吸,贴着门板关上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被子被他卷成一团,盖着一半,腿.间夹着一半,她哼哧哼哧的爬了上去后,只能在他背后躺下,蜷缩着自己,还好二十四小时的热网给的很充足,即便是快后半夜了,也一点凉意都没有。
“贺沉风……”她很低声的唤。
男人似乎睡的很熟,凝神仔细的话,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且匀长,应该已睡熟。
手臂抬起,从他背后缠绕了过去,她将脸颊也贴在他的背脊上,温度和气息一并传来,她心里才稍稍有了些着落。
贺总还在生气,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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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溪睁开眼睛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透进来,不是很刺眼,却感觉特别的明媚。
手臂支撑着坐起来后才发现,身上的被子盖的很严实,她一愣,忙朝一旁看去,却没有了贺沉风的身影。
真小气,醒来也都不叫她!
默了有几秒钟,她掀开被子起*,脚踩地时,看到了*边摆放着的拖鞋,又忍不住甜甜笑开。
她在这座宽敞的楼中楼里四处找寻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贺沉风的身影,应该是为了不搭理她,老早就起来上班了。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澜溪也在最短时间内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出了门去上班,因为小家伙刚刚期中考试完,放了两天假,不用去上课,在贺宅里她也不用去接。
去公司的一路,到坐到自己办公桌前,她一直都给他打着电话,对方却一直都没接,发过去的短信也都被忽视,她对着电脑屏幕长长的叹息。
终于熬到了下班,她几乎是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在周围同事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百米冲刺一样的离开。
计程车在贺氏大厦停下来后,她付钱下车,往那栋高耸的建筑物走去,此时正是下班时间,里面陆续有员工走出。
只是澜溪等了好半天,没有等到贺沉风,倒是等到了一身职业装的贺以璇,她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有些窝在了颈子处。
“澜溪,你怎么过来了?”语气微微惊讶。
“呃,我等贺沉风。”澜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可他出差了啊,你不知道吗?”贺以璇更加诧异了。
“啊?”她大大的愣住了。
“上午开了早会之后,他就和言秘书一起去机场了,去了s市签约一个项目。”
“出差了啊……”澜溪欲哭无泪。
贺以璇见她脸色神情,犀利的眉眼,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他怎么会没告诉你,而你又一副心虚的模样在这儿等他!”
“呃,没什么的。”她心虚的摇了摇头。
“我看分明就是吵架了,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贺以璇却执拗的问。
“真的没什么……”她抿唇,这姐弟俩还真一样,若想知道什么事,必然会追问到底。
贺以璇拉过她的手,像是和小红帽说话的温柔大灰狼一样,“你看,你又跟我见外了不是,以后你嫁给沉风了,我也是你姐,有什么事跟姐说说,帮你出出主意不是挺好么!”
“其实……”澜溪犹犹豫豫的张口,最终将俩人的事全部都告诉了她,包括整个过程和原因。
“哈哈,哈哈哈!”
可贺以璇听完后,却是单手掐着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璇姐,别笑了啊。”澜溪咬唇,被她笑的特别窘迫。
“哎哟我的天,我的形象啊,哈哈哈!”贺以璇扫着周围陆续走出的职员,虽是极力想端出气势来,可这会儿却笑的快岔气,“没想到在pub时我的玩笑话竟然实现了,贺沉风竟然真成了你的小*了,可要把我给乐死了!他一定很憋闷对不对,脸也一定气绿了,真想看看啊,绝对好玩!”
“璇姐,你不是说帮我出出主意么……”澜溪幽幽的看着她,幽幽道。
“咳!”贺以璇这才清了清嗓子,强憋着笑意,安抚道,“不用担心啦,不就是闹闹脾气么,等着你哄哄就完了,反正他一向拿你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