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儿吃地笑了,“算了吧,小姐,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别指望他。”
菈威挺起腰杆,这段时间他貌似高了不少,面容也开始棱角分明起来,眼神清澈,倒有几分美男子的风韵,他手搭在粉儿的肩膀,认真地道:“粉儿,你别嫉妒,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
粉儿脸色陡然红了起来,呸了一口,娇羞地道:“谁要你保护?去去去,赶紧拿酒去!”
毛乐言瞧得欢喜,看来这对小儿女又是一对欢喜冤家了。她轻轻舒了口气,粉儿和菈威也好,虽然年纪小了点,在自己跟前培养几年感情,以后相守也未尝不可。观察菈威这么久了,知道他是个实在的人,既能吃苦,又不怕委屈,有担当,是个好少年。
刘渐已经许久没来了,说实话,她很想见到他,却又怕见到他。现在的身份尴尬,也不知道可以跟他说什么。她想莫离大概没有把她那日私自去静王府的事情说给他听,对于莫离,她其实也是毁誉参半,欣赏他的同时,又有些厌恶他如同猛虎一般的步步紧逼。过了几日,皇帝终于翻牌子了。这一次是贤妃柳依依。毛乐言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事实上等到现在才宠幸柳依依,她已经觉得太迟了。
旨意下来后,柳依依便沐浴梳妆打扮了,盛装之下,她来昭阳殿见毛乐言。并非是她要炫耀,而是她心中也是十分委屈的。本来很期待这一刻,但是真的翻了她的牌子,她心中竟就只有委屈了。
毛乐言一袭单衣立于西窗下,静静地看着盛装前来的贤妃。两人眸光复杂地对望了许久,柳依依出言道:“今晚,我不想去。”
毛乐言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不是你期盼已久的吗?”
柳依依苦楚地道:“我也以为是,但是当旨意下来的那一刻,我心里竟然很难受。我之前欺骗自己,以为可以和很多人分享他,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可现在,我忽然发现我不能,我宁可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宠幸其他女子,也不愿意自己成为他床上众多女人其中之一。至少一天没有上他的床,我依旧是那个愿意默默守着他深爱他的女子,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毛乐言,你说我是不是傻得要紧?”
毛乐言心中凄酸,柳依依很傻,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爱上皇帝,注定是一个悲剧。沉默了半响,她默默地道:“或许你很傻,但是,哪个心中有爱的女子不傻呢?你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他众多女人其中一员,怕自己最终会和其他女人一样,终日只盼着他来,失去了自我。”
柳依依与她并立站着,看着窗外一抹凄艳的斜阳,幽幽地道:“我,就知这样守着他便好了。”
毛乐言心中一下子软弱了起来,也用同样幽幽的声音道:“我不知道还能在这里留多久,这样的日子太过折磨人了,有些事情就算明知道会发生,但是我在外面,看不见便当没有,总胜过自己每日都要面对。”
柳依依无言,最后,她默默地离开。
那一夜,她到底是去了,毛乐言听到小舒回来禀报的时候,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柳依依爱他如此深,纵然心中多么不愿意,依旧不能说服自己拂逆他的意思。委曲求全,是爱情里最明显的主题。
子时,她依旧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起景王说的话,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这样的日子很多很多,在意也没有用。
莫离来过昭阳殿,听小舒说毛乐言睡下了,他便默默地走了。他在昭阳殿外,吹了约莫半个小时的笛子,吹得毛乐言心碎如片。
毛乐言起身,让小舒把莫离请进来。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外裳,命人备下烧酒,再请莫离入殿。莫离缓步进来,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睡不着么?”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关怀。
毛乐言脸色有些苍白,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在我殿外吹了那么久的笛子,吵得就跟青蛙叫似的,我怎么能睡得着?”
莫离见她还会说笑,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坐在桌边,看了她命人布下的酒菜,笑道:“你怎知道我饿了?”
“是我饿了。”毛乐言端起酒杯,饮了了一口,辛辣的烧酒从口腔一直滑落喉咙直到胃部,引起火烧般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