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的说法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对此,活生生的例子便是民间教坊搞的花魁评选大赛,某个种子选手觉得胜券在握,志在必得,而种子选手的朋友就抱着玩票的心态去陪跑,顺便衬托种子选手,岂料最后中选的不是火力全开的种子选手,而是从一开始便不被看好的种子朋友。如此这般陪跑却得奖的事不胜枚举,以至于后来很多成功人士都谦虚地说自己当年不过是个陪跑的,姑且不论此举对那些种子选手的伤害,也不管这事有几分真几分假,总之是有道理的。
唯物的说法就是事物的发展具有偶然性和必然性,要尊重自然规律,不能违背客观规律。这个道理的类比证据是,一只小狗出生时死了爹娘,好心的邻居猫妈妈收养照料它,在猫妈妈的哺育下小狗茁壮成长,甚至还学会了抓老鼠的技能,可是在别的动物眼中,它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涉及到物种和技能相匹配的原则,它偶然掌握了猫的技能,却必然不能成为一只猫。这具体到卫敖和卫良渚身上,便不得不重提血统问题。
唯心的结果是种子选手和种子朋友从此友尽了,而唯物的结果是狗终于认清了现实,基于猫狗不合的本能开始反扑猫。
不论是唯心还是唯物,事实上,而后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个理论,大热门卫敖倒灶,最终坐上皇位的也的确是志不在此的卫良渚,而落败的卫敖则在后补位置上做得风生水起。
只是,彼时谁都不晓得后面将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一个籍籍无名低眉顺眼的小宫娥竟会和他们纠缠不休。
说来也巧,就在女菀初次远远见到卫良渚的那一日,小宫娥们私底下流传起頫炀王进宫面圣的消息,于是她再也坐不住了,早早将手里的活儿做完,找了借口溜到大殿外的树林里守候,哪怕不能上前攀谈,见一面也好。
申时三刻,日头渐渐要落下,山上寒气渐生,她缩了缩脖子,终于见着那日思夜想之人昂首阔步从大殿里出来,那份仪态自是寻常男子不能比的,可是他似是有事盘踞心头,愁眉紧锁步履匆匆且心无旁骛,都没注意到树丛中有个热切期盼的眼神。他足下生风,将异常失落的她远远抛下,可是她就是那样的姑娘,越是希望渺茫就越是想一拼到底。
她远远望着他,一路从宫山上追下来,然脚程始终比不了成年男子,没办法,这次是真的追不上了。时隔半年的再次相见,他留给她的仅仅是绝尘而去的背影,宫门重新关上。她身子没来由徒然一抖,直觉自己可能永生都走不出这道宫门了。
在那之后他很久都没露面,她开始有时间重新审视这段似是而非的关系。她灰心的想,像他那样身份的人,或许早就将她忘了,然她又觉得接受不了,说到底,他一生能救多少个姑娘呢?又有多少个姑娘能追他几千里?更有多少个姑娘骑过他的马?更更不会有姑娘被他疗过伤。总以为于他而言,自己是很特别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