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了许久,最后定了西路大军以抚远大将军费扬古领着西北防兵五万人。经归化、宁夏越过沙漠,过翁金河尔后北上。
东路大军以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为统帅,东北满洲八旗兵及蒙古各旗为主力,兵力九千人,越兴安岭西进。
中路大军由康熙皇帝亲自率领,出独石口与另两路大军约丁会师于克鲁伦河。满洲八旗、绿营兵与喀尔喀诸札萨克兵员为主力,兵力四万余人
丙午日,京城二月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康熙皇帝掌着缰绳,看着眼前乌压压的十万大军,整齐地仿佛没有一丝活气。
唯有传令官的清朗声音在大声地喊着去岁才制定的军令十六条,那是康熙汇集军机大臣们一起商定的条款,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康熙觉着自己憋在心底几年的那口闷气,是时候讨回来了。还记得康熙二十九年,贼子噶尔丹不过领着率二万精骑,就一路从西北长驱直入杀到内蒙境内。
没等京城这边反应过来,乌尔会河他就迅速击败了自己的守军后继续南下,最后距北京仅七百里。一时间朝野上下惊恐不安,竟无一人可以安得这天下。连康熙自己决定要下诏亲征他,都有人进谏说卜算后卦像不吉,众大臣纷纷劝谏。
最后康熙只好停罢亲征,而派亲藩重戚讨伐噶尔丹,乌兰布通之战简直是耻辱,可是自己的皇长兄实在不争气,大阿哥又性子执拗,如今康熙绝对不想旧事重演,大清的八旗是冻死迎风站的铁骑,如何能败在蛮夷手下?自己万不可坠了祖宗的威名!
去年八月,那贼子噶尔丹竟然再次来犯我大清,亲率骑兵三万,沿克鲁伦河南下,肆行掠害喀尔喀部众,妄言他已经向北联盟,借得俄罗斯鸟枪兵六万,将大举进犯漠南,就差没给自己下招降书了!
那时不是不激愤的,康熙曾令武臣三品以上详议如何“灭贼”,可惜放眼望去,举朝皆以为难。敢于自发请缨上阵为君分忧,前去征讨噶尔丹的不过两三人。其实康熙又何尝不知此时西征的难处?
当年康熙也曾亲历行伍之间,塞外情形,知之甚悉,自古以来所谓难以用兵者是也。其地不毛,间或无水,至瀚海等沙碛地方,运粮尤苦。雨水之际,难以举炊。区画不周,岂可妄动?
可是那噶尔丹占着西北的要地,其势日强,其志日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心怀司马昭之心,这样的悖乱之人,一日不除,则疆域一日不靖,康熙时立志做一代圣君,怎么肯让他坏了自己的一生大志?
未恐日后各省之脂膏,尽靡费于北方,又若前代矣,康熙最后还是力排众议,在早朝上慷慨断言此等毛寇,断易速灭!十一月,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康熙就乾坤独断,部署了三路大军进剿西北。
回望阴沉天幕下的紫禁城,明黄的琉璃瓦依旧铮亮着,身后皇太子胤礽率领着百官来西城送行,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嫡子,康熙心里热乎乎的。昨儿还听见说太子的侧福晋林氏有了身子,自己又要添孙子。这还不是人间至乐?
这一路虽然凶险,可是有太子胤礽坐镇京师处理朝政,代行郊祀礼;各部院奏章,听皇太子处理;事重要,诸大臣议定,启皇太子。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啦。再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儿子们,每个皇子所在之营,都配备了有经验的大臣对皇子进行辅佐,同时在征途中督领下属人员,确保皇子安全的重责。
昨夜是出征前夕,康熙一夜未眠,诏令大学士伊桑阿、阿兰泰:“诸皇子虽精娴骑射,然于戎事未曾阅历,即诸王之中,未经亲身军务者亦多也。部院大臣皆属供职年久,谙练政务,故朕特加选择调旗,分置于诸皇子及王等军中,凡严肃营伍,禁戢士卒诸务,皆令其与诸皇子、王等商画从事;战阵之时亦相随佐理。诸皇子及王等如有过失,即为面诤,毋得瞻徇,言若不听,则奏闻于朕。倘不仰体朕委任之意,凡壁垒不整,军旅无纪,皇子或王等或有过失,瞻徇顾畏,罔克匡正,于朕前不行举奏,则朕必按军法治罪,决不宽宥。可传谕诸臣。”
大阿哥跟着索额图一道去,也好让自己儿子跟这台阁重臣加深了解,解了二人的心结最好。他们统领着七千人的前卫部队即前行八旗前锋兵、汉军火器营、四旗察哈尔兵及绿旗兵。
三阿哥带着镶红旗大营在左侧,四阿哥领着正红旗在后面,五阿哥带着正黄旗,七阿哥带着镶黄旗,八阿哥年纪还小,跟着自己在中军。
看着自己雁翅排开的儿子们,士兵们,康熙满意地笑了,扬起手里的马鞭,墙头几声炮响,中路先锋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