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门的时候,原本预备了一顶软轿给八阿哥的,八阿哥却死命不肯上去,九阿哥同十阿哥拗不过他,只好由他了。
只是路上九阿哥一直同八阿哥并排骑着:“哥,你正腿骨不好,何必逞强?”
八阿哥咬着牙齿说:“什么好事,还要宣扬的人尽皆知?爷丢不起那个人!”
九阿哥摇摇头,没做声,倒是十阿哥骑着马在队伍前后来回了几趟,凑过来说:“九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这么简朴的随扈?”
九阿哥翻一个白眼:“皇阿玛在边上看着呢?就显着我有钱是不?”
十阿哥同八阿哥闻言都闷着笑,不肯接话,九阿哥悻悻然半天也就罢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出了城好久了,领队的开始沿路寻觅打尖的野地时,居然在大路上看见了另一只队伍。
走进了那边的领队就过来请安问好了,原来是九阿哥铺面上的商队,领队的正是上次见过的杨天逸。
杨天逸上来向着各位阿哥都行了礼问了好,才笑嘻嘻的说:“可是巧得很,奴才这批货物也是要到直沽出清的,正好伴着主子一路走,也好给主子打个下手,鞍前马后服侍着是奴才们的荣幸啊!”
九阿哥一脸正经地回头问八阿哥:“八哥,这人好歹是有经验的,我们就带着他们一路走吧!”
八阿哥竖起两道眉毛,冲着杨天逸身后的车队扬扬下巴:“你当我是瞎子啊!这保准是你预备好了的!要不就守得这么好?又在我面前弄神弄鬼!”
十阿哥已经哈哈笑开了:“就知道九哥你肚子里有鬼!”
八阿哥低头望着杨天逸笑着说:“杨掌柜的,去年开始给我供的什么香油啊?”
杨天逸站起来笑着说:“当然是最好的香油,芝麻添了龙脑冰片,主子难道没有意到神知吗?”
八阿哥哈哈一笑,手里的马鞭往天上虚甩了一鞭子,卷了个好看的花出来:“你又跟爷贫嘴,等爷成了神再来跟你意到神知!”
众人都笑闹了一番,彼此俱是熟人,顷刻间就熟络了,去年杨天逸也跟过八阿哥的,这会子做事更加得心应手。
杨天逸早得了送信的消息,知道这个点京里的队伍是必要到这来打尖歇息的,预先就让人备好了几桌干净饭菜,齐齐整整等着他们来吃。
八阿哥颠了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坐下来哪里有胃口?端着杯子喝了几杯茶,筷子都懒怠动得,九阿哥看了也不以为意:“哥你不想吃就少吃点,他们还带了新样点心待会慢慢吃。”
十阿哥捡盘里的青菜夹了点给八阿哥:“好歹吃点,待会路上颠簸只怕胃口更糟。”
九阿哥轻哼一声:“待会自然不颠簸的。”
杨天逸这次被叫过来自然知道是九阿哥想找人打理路上的生活,他带过来的人手都是熟手,且把各样路上要用的物事挑好了置办了带着,唯恐路上有什么不足,惹人埋怨。
九阿哥还特别嘱咐了他安排了车马,务必要寻耐力大走路稳的,不怕麻烦,只要舒适。于是杨天逸琢磨着自个主子未见得这样在意这些小细节,定然是预备给八阿哥的,便小心翼翼找了匠人加了料动手,派了心腹人守着做,唯恐主子不满意。
八阿哥看着眼前的宽大马车,不觉扶额叹气:“这才出来多久,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九阿哥一晒:“管他的,在京里在别人鼻子底下呼气,大口点都怕有人看不惯,好容易出来的,还不好好享受?”
说着就扶着八阿哥起身,杨天逸已经把马车驾了过了,一人半高的轿身,四边还有站人的围栏,青绿顶盖,四角垂了白玉璎珞如意结,连车轮都是皮革包裹了好几层的。
八阿哥侧头看看九阿哥:“这也太过逾了吧?”
九阿哥不做声,手上使劲要把八阿哥推上去,八阿哥就势进去了,里面更是华丽,座位有床那么宽,包的织锦面子,八阿哥拿手一摸,估摸着里面不是狼皮就是貂皮,车厢里还摆着整套桌椅,桌子上留了凹处,把茶壶茶盏点心匣子都嵌住了。
坐下来,只觉得没有看着那么高,九阿哥抿着嘴巴笑:“底下的隔层里铺了皮子同桐油布,免得漏风。”
八阿哥往座位上一靠,背上的迎枕十分舒服,两边也放了大大小小好多枕头,靠着支着都舒服:
“难为人做出来,怎么就这么肯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