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死前听到的那些话,她心里的怒气就止不住地涌上脑门,恨不得现在就拿把菜刀冲出去把那三个忘恩负义的人渣一刀一刀砍死在大街上!
但是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冷静,现在敌强我弱,绝对不能那么冲动。
于妈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担心以后的生活,又说道,“你放心,只要有于妈在一天,你那个继母和继妹就休想欺负你。”
瞿云舟听到这句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激动地抓住于妈的手,依偎到于妈的怀里,“于妈,还是你对我好,我现在只有你了。”
说罢,眼泪像决堤的河水般不断地涌出来,慢慢浸湿了于妈的前襟。
于妈也是一阵心酸,抱住她,不停地安慰,“小姐放心,于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于妈这样说,心里却在疑惑。瞿云舟向来不排斥尹秋华母女,平时于妈和她们拌嘴时,有时还会出言维护。
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尹秋华最近对她不好?
想到有些可能,于妈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从尹秋华进门开始,她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偏偏她还很会哄小孩,把瞿云舟收得服服帖帖,看得于妈又着急又心疼,有时候恨不得冲上去对着尹秋华那张脸扇几巴掌。
狐狸精,不要脸!
瞿云舟哭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境,从于妈怀里抬起头,认真地说,“于妈,如果赵叔叔再来和你说要接我过去,你就说同意。”
于妈大吃了一惊,“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和于妈两个人住?”
“当然不是,我巴不得永远和于妈在一起。“瞿云舟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只是爸爸临死前告诉我,要好好和赵叔叔学习调香的知识,将来做一个了不起的调香师。”
“是吗?”尽管非常不舍,可是于妈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瞿云舟是注定要成为一个出色的调香师的,现在瞿翌风去世了,能帮助她的只有似乎赵正衍了。赵正衍和瞿翌风多年朋友,也是她看着走过来的,所以接下来,她只是叮嘱了瞿云舟很多日常生活的事宜,也没有多加劝阻。
瞿云舟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慢慢压抑下去。曾经有一瞬间,她也想把心里的苦痛都说出来给于妈听,可是她清楚地知道不可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在于妈看不见的地方,她歉意地抿着唇,良久,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傍晚的时候,房门从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然后,一个温婉好听的女声在外面响起,“云舟,休息了吗?晚饭已经做好了,就算没有胃口,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出来吃一点吧。”
于妈听到尹秋华的声音就冷哼一声,只当作没有听见。
瞿云舟忍住心里的悲愤,看了于妈一眼,“于妈,好像是阿姨,你去开一下门吧。”
于妈没有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到门边,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门外的尹秋华一身鲜红色华伦天奴紧身收腰裙,下身双腿裹着黑色泡泡细绸布的紧身短裤,面上妆容淡雅而精致。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又很会保养,这一身打扮很好地把她的妩媚柔婉烘托了出来。她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看着瞿云舟,“云舟,身体好一点了吗?”
瞿云舟极力克制着自己,低头道,“好多了。”
尹秋华笑着说,“那阿姨就放心多了。晚饭已经做好了,今天你赵叔叔也来了,下去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是假,来劝说她住到赵家才是真的吧?
瞿云舟暗暗冷笑,面上却极为温顺地点点头。
“阿姨!”她从床上起身后,声音忽然变得格外严厉,尹秋华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马上掩去了这种不正常的心理,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瞿云舟死死地盯着她,眼中有着明显的厌恶,“阿姨,爸爸才刚刚去世,你怎么就穿红色的衣服?难道你一点也不伤心吗?”
不知是不是刚刚失去父亲的原因,她的神色从未有过的冷厉,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尹秋华顿时想起已逝的瞿翌风。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只有对着香水和瞿云舟才会露出笑容的男人。
瞿翌风生前,虽然不曾亏待过她,却一直在她心里存着一种微妙的敬畏。十八岁的瞿云舟,眉眼已经有些和他相像。尹秋华平时接触到的瞿云舟向来随和,和她也相处融洽,从未有过这么反常的一面。
尹秋华心里多少有些发虚,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一直尊敬你,难道你一直都是骗我的?”瞿云舟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眶不由自主地有些湿润,却强忍着,默默呆站了会儿,猝然反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