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云舟在薛长风前面,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一挡,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小臂出拉出,鲜血四溢,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袖子。
“云舟!”炫目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薛长风的心都漏了一拍,反射性地把她推到一旁,看着朱奎的眼中,除了冷漠,再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朱奎被他这样看着,手中的刀都忍不住抖动起来。
薛长风朝他走了一步,朱奎吓得后退了三步,“你……你不要过来!”
“怎么,怕了?有本事就朝我胸口捅,这样算什么本事?有刀又怎么样,你也不会使!”薛长风伸手打掉他的刀,又逼近一步,直到把他逼到台阶尽头,一头栽下。他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一个星期,你全家不滚出A市,我跟你姓!”
朱奎跪倒在台阶下,抱头痛哭。林鑫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叫了保全把朱奎擒住,一脸担心地赶上来,“薛少,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等你赶来,尸体都凉了。”薛长风有不同于平日的怒火,看也不看他,把瞿云舟拉进房子,门在林鑫面前“砰——”地一声摔上。
林鑫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生气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瞿云舟不想去医院,薛长风拗不过她,就帮她找了些绷带和碘酒,帮她包扎。
其实她很怕疼,上药的时候,眉头都紧紧皱着,弄得他每擦一次酒精都得小心翼翼。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只能尽量把手劲放轻。
“是我连累你了。”他用酒精棉吸去沁出的血渍。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想起朱奎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香水的那件事,低着头,不自禁就问了出来,“那个人……为什么一直追着你?”
他没有怀疑,说道,“他是盛方的总裁,亏空了很多资产,加上经营不善,公司就要清盘倒闭,就找上了我。”
“你不想帮他?”
“我为什么要帮他?看不顺眼的人,我理都不想理。何况是那样不择手段、品行卑劣的人。”上好最后的药,他扯出一条绷带,慢慢把她的伤口包起来。灯泡许久未换,室内的光线有些昏黄,瞿云舟看着他扑在阴影里削瘦的面颊,只觉一种凉意扑面而来,逼人双目,手就不自觉地一抖。
“嘶——”扯到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弄疼你了?”他从阴影里抬起头。
瞿云舟忽然不敢正视他,回头低声道,“没。”
“我弄疼你的话,一定要说……我一直一个人,不太会照顾人。”接下来,他就更加小心了,又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把伤口包好了。
瞿云舟看着上面结好的一个蝴蝶结,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你要干什么呀?”
“你不喜欢?”尴尬中,他有些无措,就要去解。她忙把手避开,忍着笑,摆了摆手臂,“不用!挺好的。”
“你又取笑我。”薛长风低头苦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瞿云舟不好再捉弄他,便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再说三四遍,我也不信。”薛长风转过头去,盯住壁灯落在墙上的阴影。瞿云舟掩嘴偷偷地笑,心里说不出地舒畅。但是,只是一会儿,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盛方的事情。她暗暗恼恨自己的功利和阴暗,不知如何开口,踯躅良久,才嗫嚅着嘴唇,“长风……”
他却开口道,“我们是朋友,我才对你说实话。云舟,其实我的朋友很少,我真的很在乎你。”回头对她笑道,“你要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她却再也难以启齿,“没……没什么。”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事直说,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会帮你的。”
他越是这样说,瞿云舟就越是无法开口。在他深沉而明亮的目光里,自己仿佛是丑陋的暗影,骗取着他的信任。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说不上是敏感自尊,不想在他面前提出这种要求,还是别的什么……
“我真的没事。”急中生智,她捂着肚子说,“就是有点饿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是很晚了,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等他完全走出这个房间,她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地靠到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