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罗玉庭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样吧,找个机会再谈一谈吧。”
他的语气一直很好,瞿云舟也不好意思把怒气发泄到他的身上,说了声晚安就挂了电话。不管是罗玉庭还是夏瑾,其实内心都是复杂的。罗玉庭想和夏瑾相认,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夏瑾能轻易接受他?夏瑾就更加另说了,他是个很排外的人,对许慧玲都那么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半夜,瞿云舟从床上坐起来,怎么都睡不着。她揉着发痛的头,随便套了条睡衣就迷迷糊糊进了厨房。刚到门口就惊叫了一声,有个人影在黑暗里坐着。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夏瑾。
他曲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明灭的星光发呆。窗户半开了一道口子,不断有冷风从外面吹进来。
瞿云舟穿着睡衣都觉得冷,更何况,他只穿着一条背心。她进房间拿了条毯子出来,盖在他身上,“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夏瑾一直在发呆,很久之后,才发现身旁的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也别大半夜在这里吹风啊,病了我们还得照顾你,划得来吗?”
“没让你们照顾!”
“还嘴硬!”这个时候,她都被夏瑾给气了一把,但是想想现在的情形,也没有道理和他生气。夏瑾搁着下巴在膝盖上的样子,安静讨喜,比他张牙舞爪的时候可爱多了。瞿云舟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在地板上,也学着他的样子抱住膝盖,“想那么多干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什么?我才没有想。”
“死鸭子嘴硬。你要是没有想,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吹什么冷风?”
“我乐意!”
被他一通抢白,瞿云舟更是无话可说。她收回刚才的话,熊孩子有时候虽然可爱,但是也头疼。她生出了一点坏心,捏住他的耳光拧了拧,“乖一点,回去睡吧。不然明早起来真病了,那就不好玩了。”
“你才病,你们两个都病了我也不会病!别咒我!”夏瑾一撇嘴,哼了声扭过头,把头更深地埋在膝盖里。
瞿云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也不再说让他回房的事情。至于罗家的事情,他就更听不进去了。夜里的风很凉,她帮他紧了紧毯子,严严实实地包起来。
夏瑾不耐,“你当我粽子啊?”
“没有差多少啊。”瞿云舟再用力一拉,这下可真的把他捆成粽子了。夏瑾气得想打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瞪着她干生气。瞿云舟乐得不行,刚才还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又缓解了。
笑过之后,她还是安慰他,“阿瑾,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妈都站在你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夏瑾沉静下来,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瞿云舟深深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也没有办法隐藏和逃避。但是对于夏瑾来说,这样的事情能避开还是避开好。只是罗家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有一点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反应,现在罗家的人却这么急着把他找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瑾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靠在了她的肩头。瞿云舟轻轻推了推他,“阿瑾……阿瑾……”确定他睡着以后,瞿云舟才搂着他勉强站起来,慢慢拖到房里去。
夏瑾年纪不小了,抱着也很重,瞿云舟摸了把头上的汗,才把他推到床上。
月光从窗外洒进,在被子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辉。夏瑾睡着了,翻了个身脚就露到外面,抱着枕头挤到床头,瞿云舟叹着气把他拨回来。
她在床头望着他月色下静谧的睡颜,良久没有话语。
之后的日子,瞿云舟根本没有任何预料。
她还记得夏瑾和许慧玲最后一次去见罗氏夫妇,但是从那以后,他们就断了音讯。许慧玲连一个短信,一张纸条都没有留给她。
在国外的之后几年,后期瞿云舟就是那样过的,不过好在有薛长风陪着她。不久后,她也参加了各种调香师的考试。
又是一个凤凰木盛开的日子,瞿云舟完成了学业。
满道林荫,火红的花朵盛放地如同火焰,她和一帮人听完演讲后出来,外面正是红霞漫天的时候。
远远地停住脚步,有个人一直靠在树底下等她,有无数的花瓣落到他白色的衬衫上也没有发现。她绕到他后面,出其不意地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薛长风!”
他被吓了一下,不过和大多数人比起来,已经算是非常平静了。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忍不住伸出手帮她抚平。
两人并肩走在绚烂的漫天晚霞里,直到背影消失在这个林荫道的尽头,身后的晚霞还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