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那日本使者的事情,小人只知道这些了。”胡守仁恭敬的说道。
“守仁你辛苦……呵呵,按照你刚才的说法,这一路上你小子不但不辛苦,还应该是很开心才对~”张居正看着胡守仁轻笑道。
闻言胡守仁连忙跪在地上有些惶恐的说道,“小人只是奉戚大人的命令行事,绝对没……”
胡守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居正打断了,“行了,起来吧~你和你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张居正摆了摆手说道。随后,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如果真的照你这么说,那日本使者看来是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难道他只是听到本朝取消了海禁,所以想要来碰碰运气?”
听到张居正的话,胡守仁连忙应道,“戚大人也是如此认为的,日本的船只技术一向十分的落后,此次也是随着一支夷人商船前来。”好吧,一句话,就将宁波港口那些织田义信的船队全都划到了阿歌特商会的麾下,如此一来,就算日后有什么事情,戚继光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样啊……”张居正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就不说话了。见状,胡守仁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良久之后,张居正忽然问道,“你在其身边这些日子,觉得他们的实力如何?”
“这……”胡守仁闻言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答道,“很强!那日本使者所带的随从中,貌似都是他自己的亲卫队和忍者,而他本人,也是非常强大的武士。”
“和戚大人比起来如何?”张居正闻言好奇的问道。
“没有比试过。”胡守仁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据戚大人所言,可能是那日本使者更强一些……”
“哦?”张居正听到胡守仁这话楞了一下,随即再次沉思起来。良久之后,他摆了摆手示意胡守仁可以离开了。见状,胡守仁顿时如蒙大赦,快步离开了张居正的府邸。
“织田大人,小人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胡守仁心中暗想着。
而在胡守仁离去后,张居正依然还在思考织田义信的事情。不过,他倒不是在考虑开放对日本的贸易对本朝到底有利还是有弊,因为对他来说,那种事情究竟如何根本就无关紧要。
毕竟不管和不和日本通商,对于明朝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张居正唯一关心的,只是这件事情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他今年不过42岁,却已经官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如内阁参政。可以说,以他的年纪和资历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位置了。不过对张居正来说,想要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如今这个位置还远远的不够。
而且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并不是那么的稳当,因为之所以他能够当上如今这个职位,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当今首辅徐阶的提携,以及当今皇帝昔日的侍讲侍读这个身份。
而且除此之外,张居正很清楚,在背地里还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或者说盯着他的恩师徐阶的位置呢。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对张居正很是欣赏,如今却变成亦敌亦友的内阁大臣高拱。
张居正早年同时得到了徐阶和高拱的欣赏,在那个时候,徐阶和高拱就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但后来在嘉靖帝朱厚熜逝世后,徐阶连同张居正一同起草遗诏,彻底将张居正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也是在那个时候,高拱彻底将张居正视为了徐阶的人。
官场之中,站位总是很重要的,虽然知道高拱对自己的敌意,但张居正已经上了徐阶的战车,而且徐阶既是他的恩师,也是当今的内阁首辅,自然不可能跳到高拱那一边了。
所以后来,在徐阶和高拱的斗争中,他一直都对高拱冷眼旁观,直到其被徐阶所败,辞去了官职。
按道理来说,张居正根本不需要再去理会高拱了,但张居正却知道,高拱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人,其在朝中的朋党依然在等待机会让高拱回到朝堂上来。
更加重要的是,自从击败了高拱之后,徐阶虽然没有变得盲目自大,但却也难免做出一些让当今皇帝不满的事情。再加上徐阶年事已高,所以张居正也不得不为日后做些打算了。最少,待日后高拱回来之时,他不至于束手就擒。
“只是,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情呢?”张居正看着外面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