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城。
阿犬不敢置信的看着浅井长政,她怎么也想不到浅井长政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瞬间,本来就通红的眼眶再次浮现出了水雾。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浅井长政这番话简直就是要休了她一般。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休妻可不是向后世离婚那般普遍的说,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武士世界的休妻。因为在武士的世界里,结婚往往是伴随着政治利益的,就好像阿犬嫁给浅井长政,代表的并不单单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是浅井家和织田家的联合。
而一旦被休,那么不单单是女人会因此而蒙受羞辱,就连带着女方的家族也会跟着受到羞辱。
所以看到阿犬的模样,浅井长政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阿犬你放心,我并不是因为和兄长大人破盟所以要休了你,只是希望你能带着我们的孩子返回织田家,毕竟……这是本家,也是我们的血脉。”
“我和父亲都已经决定帮助朝仓家,如此一来,一旦失败必然会被处死。你也知道,乱世之中为了保全家族的话,总是会做出许多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浅井长政搂着阿犬柔声说道。
只是听到浅井长政的话,阿犬非但没有答应,反而看着浅井长政柔声说道,“夫君,战争还没有开打,您又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既然选择了和织田家破盟,那么您应该有的是战胜织田家的信心,而不是保存家族血脉的后路……”
闻言,浅井长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潮红起来,不是气的,而是尴尬的。确实,虽然他为了自己的父亲、家臣而选择了和织田信长为敌的道路,但在他的心中,却压根没有战胜织田家的信念,因为在他的心中,织田家实在是太强太强了,强到让他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夫君,你以兄长大人为崇拜的目标,又岂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昔日信行谋反、今川入侵,哪一次不是让兄长大人几乎陷入绝境?可不管任何时候,兄长永远都充满着自信!”阿犬闻言摇头说道。“而且义信姐夫曾经也说过,如果一开始就放弃的话,那么战争在打响之前就已经输了。”
闻言,浅井长政沉默了,但搂着阿犬的手却变得颤抖起来,半响之后,他才放开阿犬,看着她轻声笑道,“你说得没错,如果现在我就没有取胜的信念,那么战争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打的了。”
说着,浅井长政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连忙对阿犬说道,“对了,你派人给兄长大人送个信吧,将本家已经背叛织田家的事情告诉他。如此一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吧,在历史上,浅井长政也是这么干的,将自己反叛的消息告诉当时他的夫人阿市,让其送信给织田信长。历史上,阿市答应了,但如今,阿犬却摇头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夫君,如果兄长有所准备的话,你们此去又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浅井长政闻言楞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被阿犬直接打断了。
“朝仓家的部队再多也不过3、4万人,而本家短短的一个晚上,就算再怎么动员,最多也不过万人,但织田家那边却有足足8万人。就算被两头夹击,织田家依然占据了兵力的绝对上风,甚至兄长大人完全可以一边抵挡本家的进攻,一边继续进攻朝仓家。”阿犬娓娓道来,让浅井长政听得大汗淋漓。
确实,一开始他只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实在太不仁义,所以才有所愧疚的想要通知一声织田信长,可听到阿犬的话后,他才反应了过来。“看来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战胜兄长呢。”浅井长政心中自嘲着,随即冲阿犬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会抛弃一切情感,只为了战胜织田家而努力。”
“嗯,夫君,你要相信,你是全天下最棒的武士!”阿犬温柔的看着浅井长政笑道。
“嗯!”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在得到了浅井长政的承诺之后,浅井家诸多家臣们纷纷赶回领地动员部队。他们非常清楚,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一旦织田家击败了朝仓家,那么仅凭浅井家,还不够织田家塞牙缝的。
不过海赤雨三人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将远藤直经叫到身边低声吩咐着,“现在你就派人前往京都找他汇报此事,让他尽快通知足利将军。虽然主公已经答应了帮助朝仓家,但只有我们两家,很难对织田家构成威胁。”
“是!请大人放心!”远藤直经应了一声后,就飞快的离去了。
看着远藤直经离开的背影,海北纲亲忽然感叹道,“再过两天,就要变天了啊!”
“呵呵,这也是织田信长咎由自取的。如果不是他强硬的不断推行新政,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反对势力?”赤尾清纲冷笑道。
“说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先来研究一下进军路线吧。目前织田家估计已经在攻打木芽峠了,如果我们速度太慢的话,恐怕还没有到越前,织田军就已经将木芽峠攻下来了。”雨森清贞沉声说道。
“也是。”另外两人附和了一声后,随即就一同离去了。
二条城。
已经是深夜了,足利义昭却依然没有入睡,此时的他,正坐在案几面前仔细的看着一份地图。在上面,有数个地方用圈圈画了起来,放眼看去,那些圈圈似乎正好将处于近畿的织田家包围了起来。
“按照之前那人所言,应该差不多快要到时候了。”足利义昭轻声自语着。
就在这时,一名忍者忽然出现在足利义昭的面前不远处。对此,足利义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那人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出一物轻轻抛了过去。
接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足利义昭这才一脸期待的问道,“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