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丐围坐在火堆周围,均是一言不发,只听得见火花爆裂的“啪啪”的声音。
不多时,烟雨缓缓转过身,上前替小江查看伤势,也是一言不发。小江的肋骨断了两根,烟雨在他胸口拨弄,他虽然疼,却强忍着不叫,只是瞧着烟雨,只见她面无表情,果真是消瘦了许多,目光中也没了昔日的神采,竟觉伤感。
他心想:“烟雨也是个极为美貌的女子,一心恋着大哥。唉,可惜大哥志不在此,因为小南之死与烟雨决裂。这份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心中又想:“烟雨之所以杀小南,还不是因为我么?是我打了烟雨,羞辱她,害得她生气,这才误杀了人。可她??????偏偏不计前嫌,在秦家剑派救我一次,此时又救我一次。”心中只觉得愧疚,轻声道:“我??????对不住你。”
烟雨手一颤,身子僵在那儿,好半晌,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替小江处理伤口。
小江心想:“烟雨武功高强,人也很好,长得也很不错,要是能够和大哥配成一对,那真是天造地设。她是天下第二杀手,大哥是第一杀手,正好应该在一起的。”此时更觉得自己对不住烟雨,觉得烟雨是天底下武翎之后第二好的女子了,忍不住一声长叹,心道:“都是我,完全是流氓行径,竟然打烟雨的??????屁股。哼,我这样的人就该早些死了。要不是我打了烟雨,害得她羞愤难当,小南不会死,她和大哥也不会分开。我不仅武功差,是个窝囊废,还是个祸胎,就知道闯祸。”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烟雨处理好了所有伤势,又坐了回去,盯着火焰发呆,老丐加了柴火,几个乞丐东倒西歪的睡成一团。小江躺在地上,枕着一块石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心中七荤八素俱都打翻,不是滋味。
夜风吹着火苗飞舞,四周静谧安详,火堆边的人也渐渐入睡,只烟雨还坐着,双手抱着肩,下巴放在膝盖之上,瞧着火焰,眼睛眨也不眨。
小江醒来时,火堆早已熄了,只冒着青烟。几个乞丐还没醒,烟雨却没了踪影。小江望着烟雨坐过的石头,心中忽地伤感:“她一个人,不知道又要忍受多少寂寞孤单的岁月。”他略一活动双手,只是一夜功夫,伤势竟好得差不多了,胸口虽仍痛,却好了许多,低头看腿,右腿伤口上原本是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肮脏的布裹着的,此刻却是一块黑色的纱布。小江一呆,心知这必是烟雨所为,这块布也是烟雨自她衣服上撕下来的了。想到此,心中感动,更是呆了。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山顶上的雪线往下移了不少,显然夜里又下了雪。小江奋力起身,拾起一根木棍,缓缓出了破庙门,往雪山走去。
四周一片茫茫,地上铺满霜,远远看着便似铺着雪一般,小江拄着木棍,走出不远便觉没了气力,便站着歇息一阵,望望不远处的山顶积雪,再回望远处的杭州城,心道:“我还是爬到山上去吧,武翎小姐自有阿木和龙家兄弟照料着,又干我何事?江湖上的事情又与我有何相干?我武功低微,想要行侠仗义固然不能,想要杀人放火更是不愿,还不如在雪山上一个人自由自在来得快活。”
他又往雪山走出里许,再歇息一阵。如此歇了又行,行了又歇,废了半日功夫,地上霜都已经晒化了,这才到了雪山脚下,抬头望望山顶,竟似高不可攀,小江想到自己腿上有伤,若是攀上去,恐怕不能。但转念又想,自己若连此山都攀不上,又还有什么用?
他拄着木棍往上爬了许久,只觉腹中又饥又渴,但脚下还无积雪,四周也无任何野兽,叹口气,只得往上攀爬。不知不觉眼看太阳即将落山,小江躺在地上,望着夕阳下的杭州城,却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心想杭州纵然发达,聚集无数有钱人,但这些人缺失了良心,纵然有钱有势又如何?休息够了,便起身往上爬,又爬了许久,忽听得上方传来呵斥之声,小江吃了一惊,慌忙伏低了身子,侧耳一听,那呼哧的似是女子,心道:“这声音好熟。”又听了一阵,听得那女子“啊”了一声,显是受了伤,小江也是“啊哟”一声叫,心道:“这人是烟雨,她救了我许多次,这时似乎是受了伤,我岂能不理?”
他已顾不得腿上的伤,举着手中木棍奋力跃出丈余,木棍在地上一撑,又跃上丈余,这时已瞧见前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平台,平台正对着自己有一个山洞,洞内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见。
十名黑衣人手持弯刀围住了一人缠斗,地上还躺了四人,有的在**,有的已经不能动弹,似是死了。中间那人一袭黑衣,正是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