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三人皆是一震。
君洛寒满目痛色,全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眸光紧紧盘桓在她身上,却换不来她轻抬眼梢的一瞟,她的目光,竟自始至终都是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由于她是侧对着他,所以他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唯一清楚的是,她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侧脸的线条却是无比柔和,就像是在对情人含羞地呢喃撒娇一般。
多久没有看到她这幅模样了?
上一次两人之间这般相处还是在他大婚之前,却不想,一眨眼竟已恍若隔世,如今再见她如此模样,竟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花倾城微眯的眸光在身旁的男人和不远处那个女人之间不断游弋,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一抹掩不住的笑意浅浅流淌,可在察觉到身旁那抹冷飒的气息已经足以将她冻僵的时候,心里却又蓦地生出几分恶意的嫉妒。
那个女人都已经这样说了,难道他还是不肯死心吗?
如此一来,又将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自己置于何地?
雪炎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像是没有听懂女子的话一般,他久久地盯着她,失了神一般。
半响,才怔怔道:“阿紫,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未等女子开口,身旁人影一晃,一抹月白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寒气冷冷插进两人之间。
两个人的温柔登时成了三个人的对峙,留下不远处一抹孤零零的藕荷色身影狠狠发抖。
“苏紫染,本王不想再重复一遍方才的话,但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本王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再开口!”
他并不想这样跟她说话,明明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感受一下她的气息,可此情此景,除了这般无力的威胁,他竟想不出别的可以说的话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苏紫染眉梢轻佻,终于恩赐般地瞟了他一眼,眸光幽幽,漆黑深邃,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黑雾,饶是男人历经艰辛,依旧看不透其中敛着的那一分异样与复杂。
“睿王爷,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命给你,你才肯放我离开?”
凄凉、清绝。
女子一声毫无起伏的质问,却无疑是平地惊雷,在男人心中砸下重重一击。
君洛寒眸色一痛,几乎就要痛呼出声——谁要你的命?
远处,花倾城脸色一变,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想了想,立刻阔步朝他们奔来。
“苏侧妃何处此言?虽说我很需要你体内那颗玲珑珠,可王爷已经找到了从你体内取出玲珑珠的方法,根本不会伤及你性命,你又作何要这样质问王爷?”
闻言,两个男人皆是一惊,唯有那女子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脸平静的模样,就像在听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一样。
君洛寒满目愕然地回头去看花倾城,目光触及她倔强中带着痛色的双眼,心里却是狠狠一抽,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久前才得到了那本医术,方得知世上有一种方法叫做“剖腹取物”——顾名思义,此法就是要将人的腹部剖开,取出其中未曾溶于骨血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他随手把医术放在了书房,无意中被她发现了?
眸光微微一凝,他心下一沉,莫非……她今日特地带兵前来,就是为了将人带回去?
雪炎紧紧逼视着身旁女子,顾不得五脏六腑翻搅的疼痛与不适,他长臂一捞,狠狠将女子拽到跟前,十根指头狠狠地扣紧了她的肩胛,痛得她眉头紧蹙,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不管不顾地继续着这个姿势,甚至将指头绞进了她的皮肉之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说十指连心,可此刻明明只是被他擒着肩胛,她也痛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嘴里立时发出“嘶”的一声低呼,然,见他这般模样,她又连喊疼都不敢,只好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熟料,这屡试不爽的一招却在此时失了效。
雪炎狠狠地瞪着她,一双潋滟的凤眸晶莹不再,只剩下一片赤红的血色,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狰狞不已。
“苏紫染,你快说,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明明是带着无穷无尽的怒火,却又分明夹杂着深深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