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究竟在想什么?自从那日从宫外回来,你和父皇便不太对了。你若不喜欢皇宫,我们便回江南去吧,我不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
天瑶略带嘲弄的一笑,柔声问道,“我现在什么样子了?”
君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圈儿,低声嘀咕了句,“失魂落魄的。”
天瑶竟有些哭笑不得,自然,她是不会承认是为了楚琰而失魂落魄。这些日子,她一直再想如何才能将楚皓从天牢中就出来,硬闯天牢,自然是不可取的。
“我很好,是宁儿想太多了。不过是觉得宫中有些烦闷,若他日得了空闲,倒是想去江南转转呢,我们曾经是住在江南的吗?”天瑶含笑开口,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君宁也只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便起身打算离开。临行又道,“我出生开始,我们便是住在江南的,没有父亲,没有权势荣华,君宁都不在乎。只要,有你就好。”
天瑶有片刻的呆愣,但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君宁已经拂袖而去了。
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去,楚琰与天瑶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她并非不知他夜夜等候在宫门之外,只有她‘熟睡’之后,才会走进来,天瑶多半时间都是醒着的,久而久之,她已摸清了他的路数。推门而入,静静的坐在她床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凝望着她。一直到三更天之后,他会动作轻柔的为她掩好被角,然后离开。
一般情况下,在他离开之后,天瑶都会从床榻上做起来,将被子紧紧裹住身体,细细的辨别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她起身点燃烛火。之后,便再无睡意,坐在桌案旁发呆,直到天亮。
翌日早朝,天瑶再次点了邀月的睡穴,这几日,她苦思冥想,却仍然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只是从侍卫口中打探道,楚皓被关在天牢禁地,也只有安清王楚煜会偶尔去探望几次。索性,她便让杨芸将自己易容成楚煜的摸样,能救出楚皓便好,她从未想过,可以全身而退。
“晌午过后,让司徒枫准备好马车,在宫外北门接应。”天瑶对杨芸嘱咐了几句,然后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信封之上写着:司徒枫亲启。杨芸伸出去的手有点颤抖,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少主是在交代后事呢。
天牢之中,层层守卫深严,好在楚煜的这张脸十分受用,所过之处,侍卫纷纷屈膝施礼,一路畅通无阻。
楚皓被关在天牢最深处,似乎没有天瑶想象中的那么狼狈,地方十分干净,他身上的衣服称不上华美,却也舒适。只是,楚皓自幼养尊处优,性子又傲慢自大,如今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当真是生不如死。
隔着一道铁栏,天瑶在外面的桌案旁坐下来,顺手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清茶,却也不喝,只是随意的放在手中把玩着。而她不开口,那一侧的楚皓却没了耐性。
“楚煜,明知道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还有事没事儿的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烦,本王都烦了。”
天瑶依旧笑而不答,只要她一开口,保准会露馅,索性也不急了,反正离下朝还有一段时间。她美眸微眯,悄然的打量着四周,并用心回想着刚刚来时的路径。她身上沾染了迷迭香,刚刚经过那些侍卫身旁之时,迷香已经在慢慢涣散,如今等的,不过是迷香的药力发作。
“还打算和本王聊天叙旧?”楚皓冷哼了声,高大的身体斜靠在床榻之上,目光散漫的看向头顶梁柱。“如今楚琰成事了,你现在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转念一想,你和楚琰面前的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你也不用掩着藏着,本王看得出,你也恋着沈天瑶,不过是顾及着君臣之礼,兄弟之义,不敢越雷池半步。你说你活的累不累啊……”
楚皓说个不停,天瑶坐在一旁,只当闲话来听着。她想楚煜是帝王的左膀右臂,平日里也清闲不得,只怕十天半日也来不得一次,楚皓虽嘴硬的喊着烦,但有活人可以说说话,终归是好的。这个地方,当真不见天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