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变质的族人占据了山谷,在里面疯狂饮用泉水,一个个变得更加穷凶极恶,强横霸道。他们在里面狂欢了一天,终于累了,一个个躺倒在泉水边,呼呼大睡。”
“让我来猜猜,”重光来了兴趣,忍不住出声:“既然现在是你们白苗一族占据这片山谷,那么你们一定是趁他们晚上熟睡,把山谷夺了回来,不然给他们一直这样喝下去,岂不是天下无敌,哪里还有你们的活路。”
“你果然是聪明人,猜得一点也不错。”卓玛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之意:“当时我们族中有一位叫乌蒙的勇士,他是族长的侄子,不但天生神力,骁勇善战,而且精明强干,多谋善断。当时族长领着众多族人逃出山谷,栖栖遑遑,束手无策,又害怕那些喝了泉水的族人会变得更加强大,不给自己活路。这时候乌蒙站出来,提议由自己潜入山谷查探情况,结果被他发现那些变成野兽一般的同族都已经在地上沉睡,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然后他就趁着这个机会,带领同族把这些野人都制伏了?”虽然明知道结果必然如此,但是亲耳听祖姑婆讲述这些陈年往事,伊娜还是紧张地一直咬着手指。
“没错,乌蒙回去以后,就跟族长商量,带着族中精选出的一批勇士,冲入谷中,把那些沉睡的野蛮族人尽数捕获,捆绑起来。然后把他们搬出山谷,连夜运到寨子外面。”
乌汉听到这里,有些诧异:“怎么没有把那些野人全杀了呢,要是当时就把他们全部铲除,这世上不就没有黑苗族,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是是非非了吗?”他从小目睹黑苗族多次进犯,长大以后继任族长,更是几次三番带领族人跟黑苗作战,自然是恨之入骨,虽然如今知道两族本是一家,但这种深入骨髓的仇恨感觉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消除,不知不觉就在言语里表露出来。
卓玛瞪了他一眼:“当时那些喝了泉水的族人作恶不深,很多人神智还并未完全迷失,保留了一些残存的人性,还有不少人跟清醒的族人是亲属好友,双方的打斗都还算手下留情,所以伤亡并不严重。既然那些野蛮的族人抢占山谷的时候没有下狠手,这些清醒的族人又怎么下得了这个狠心呢。”
“本来族长和乌蒙还在想办法补救,希望可以找出一种方法,可以化解泉水的毒害,拯救那些被污染的族人。没想到那些野蛮的族人喝了一晚上的泉水,神智已经完全迷失,而身体却比原先还要强壮,他们醒来以后,居然挣脱了绳索,妄图冲进寨中作恶。”
“幸亏有人及时发现,通知族长和乌蒙,所有人都躲到山谷里,把谷口封闭,挡住了这些已经完全没有人性的族人的进攻。那些族人在谷口发狂地冲击,终究还是被乌蒙组织人手顶回去,他们长时间没有喝到泉水,气力消减,终于渐渐散去。”
“这些喝了泉水的族人从此就离开了凤凰寨,到苦水河对岸的密林里栖息。他们虽然神智迷失,但是作为人的本能反应还在,到了那里以后也就伐木做巢,茹毛饮血,安顿下来,生儿育女,他们的后代,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黑苗族人。这个称呼其实我们这些没有被泉水毒害的苗人取的,而我们称呼自己为白苗族,以示区分。”
乌汉跟伊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黑苗白苗区分的由来。
卓玛见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已经明白过来,她伸手点在乌汉的额头上:“所以说,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对那些黑苗打打杀杀,几千年前,我们也是一家人,他们只是一些被那恶毒的泉水迷失了本性的可怜人而已。”
伊娜有些不服气:“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吃了黑苗人多少亏啊,死人也死了不少,那天阿果还差点被黑苗人掳走呢?”乌汉掐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顶嘴。
卓玛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许多年来,黑苗与白苗两族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今天你杀我几个人,明天我又弄死你几个,已经无法化解,可是就算把黑苗族杀光了,那口泉眼不解决掉,也无济于事。你知不知道,这些黑苗除了大部分是最开始那批饮用了泉水的族人后代,还有小部分是后来加入的?”
“什么?”乌汉跟伊娜闻言大惊,“难道后来还有人喝那口泉水?”
重光已经猜到个中原委:“是不是贪图那泉水能给人神力?”
卓玛点头道:“不错,喝了那泉水的人,百病全消,体壮如牛,连寿命也比一般人长得多。第一批黑苗人被赶出寨子以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族人,有些因为贪图泉水的好处,妄想变得强壮,还有一些是生病或者快老死的族人,贪恋那泉水可以治病解毒,延年益寿,所以趁人不备,偷喝了泉水,结果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变成了黑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