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三犹豫不决,他心里更是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老三,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不该让他如此痛苦。】
海三闭上眼睛,林公子的话他何尝不清楚,但是……
“去做你该做的!”那个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当你做完一切之后我们就能相见!!”
海三抬起头,努力不让刚刚干涸的泪水再次流出:“那……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你,是谁?”
“我……”踏虚履努力的张嘴,可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想要告诉对方一个暗号,可是却无法表达——这个世界上能让一个真仙等级的物灵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也只有那缥缈的天道了……
“我!”踏虚履惨笑一声,“我是你最可怕的噩梦!!啊哈哈哈哈……”
癫狂嘶哑的狂笑声响彻天地,令听者无不感到无奈与叹息,以及对其无法反抗的那庞然大物感到愤懑。
海三心中怒火汹涌却无从发泄,他甚至不知道这股憋闷的怒气是从何而来,又是对谁而去。
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疲惫袭来,沉默的退回身体的深处陷入昏迷。
林公子接替他,那癫狂的笑声也息了:“大师,请替我照顾他。”
林公子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离开的时候他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人叫自己大师?而且自己也感觉对方是在跟“自己”说,并非是对“东门临海”。
还有,那个声音提到过,“世界的运势”和“上千年的努力”,以及“应该做的事”又是什么事?
翻来覆去的想,却始终不得要领,不禁叹道:“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老三来思考比较好……”
【立即起来也并不是很困难……】
“老三你醒了?不多睡会?”
海三长长的叹一口气,颇感无力的说道:【时不我待,连老林你都开始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我还能轻松的睡大觉吗?】
林公子微微笑道:“看到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就放心了。”然后安抚那匹受了惊的马匹,重新给它带上嚼头。
【结合我们自身倒也不难理解。既然我们明明知道“上一世”这个概念,并且有切身的体会,自然上上一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更何况对妖族来说,三品和二品的划分就是可以转世投胎做人,对物灵三品和四品的划分也是可以转世投胎。虽然我们情况特殊,但是我想……这个所谓转世投胎必然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人……没准是我上上辈子的老情人呢~~】
他还有心情自嘲一下,也让林公子终于放下心去——毕竟,之前他那副样子真的是不让人放心。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呢?”
林公子一边赶马回程,一边和两人探讨,但是一直到回到了城西都没有一个结论。
“公子!”远远的,就看到鱼娇娇拉着孟令召踏浪而来,冲他们摆摆手表示看到了,这又回过头来看前面。
“怎么这么多人?”
林公子下了马,拍拍马屁股让它离开。
他之前离开的时候走的另外一边,没有注意到这里——好似被陨石从天边犁出了长长的一道,在末端则是一个深有两丈多的大坑,坑周围为立着许多人。
这些人看起来大多都是普通人,他们神情肃穆而悲伤,大坑的中心,一个银发白衣的女孩子趴在一个浑身是血污的人身上,哭哭啼啼的听着那人低声的嘱托。
“公子……”鱼娇娇也察觉到这里气氛的凝重,小声的来到林公子身后。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那男子低声讲述着古老的故事,这故事复杂而空洞,又包含了许多的叮嘱和劝慰,仅仅属于白家口耳相传,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他人即便听到也无法理解透彻。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连一句道别也没有,男子就在女孩的怀抱中……
“父亲?父亲……”女孩慌张的摇晃着男子的头,但是对方全无反应,她仿佛明白了,全部的伤痛化作一声悲怆长啸:“父亲——!”
在场的不少人无声的跪下,为那人送行。
“父亲——!”
女孩的声音令闻者无不落泪,但是却无法唤醒怀中那个曾经对她百般疼爱的人——本来,无论何时,只要她轻声唤起这两个字,那么必然会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举起,但是此刻……她苍白的小手只能摸着父亲慢慢变冷,如同这世道一般冰冷无情……
林公子闭上眼,单手掐诀默默念诵往生咒,超度这无妄之灾中死去的所有人。
空中,一个人架着另外一人从远处落来,被架着的那个人无力的叹口气:“我们还是来晚了……”
“老掌柜!”看到这人立刻有人前来搀扶,祝长老松开老朋友,没有使用任何神通,就如一个普通老人那样艰难的下到坑中,走到女孩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