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郭盈盈自是知晓。
她身体微微颤抖着,眼角干涩无比,直觉想要流泪,却流不出一滴,因为鬼是没有泪的。
“你……你认识他?”许久,她听到自己恍惚开口。
“认识……”李桢点头,不仅认识,他与他关系也非比寻常。他想冥冥之中,似乎一切事情自有天定。
他也曾听到董泰清提过他那未过门的新婚妻子,每每谈及便一脸温柔甜蜜。
在成亲当日得知她死讯地那一刻,他醉生梦死了三个月,最终因家族所迫,娶了另一个根本不爱的女子。
他想,若是他执着坚信她没死,来寻她,会不会结局又有所不同?
“成亲,是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早该将我忘了……”郭盈盈低垂了头,唇角尽是无边苦涩,声音恍惚道:“他……过得好吗?”
“很好!”李桢简单回答了她两个字。
这简单地两个字却已经足够了。可是,为什么,会一点点地刺痛着她麻木的心?
心中那长久以来的执著被一点点的摧毁,她曾天真的以为,若是没了她,他一个人独活在世上该如何渡过……如今想来,却是她多虑了……
爱情本来就是稍瞬即逝地,谁又能保证一往如初呢……
“谢谢你……”郭盈盈抬头温柔绽放一笑,心中那丝丝令她留念人世的眷恋烟消云散,没了执念,身体竟然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娘亲……”小男孩唤了一声。
郭盈盈一顿,望着李桢又缓缓说道:“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们将我的孩子送回到我爹娘那里。他们二老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孤苦无依,就让他替我尽尽孝道……见他脖颈上带着的玉佩,他们便会相信了。”
李桢点了点头。
“娘亲……”小男孩似感觉到了什么,又哭着唤了一声,张着双手飞快奔跑过去,却扑个空,那道红衣潋滟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只在半空中余下三个轻轻淡淡的字:“对不起……”
小男孩倒在地上呜呜大哭了起来。
长歌与李桢知他心底定然很苦,也就任由其之。
这村庄内的所发生地一切终是结束。
不稍多久,曙光初露,天便已经亮了。
而副统领谢浩率领着数十个禁军而来,原来他们见李桢长时间还未归,以为出了意外,连忙去了后山支援,没想到扑了个空,便又赶回了这里。
那名老人已被李桢派人丢到了最近镇上的牢房,判了个终身监禁,此生,怕是都要在监狱中渡过了。
下一站,便是要去陵城。所幸,这去溧阳还得经过陵城,一路上,也不会太麻烦。
再经过一日相处下来,长歌这才知道,原来那小男孩名叫小尺子。
起初,小尺子尾随他们出山,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慢慢地也就放开了少许。
马车上,他显然未从坐过马车,一路上撩起窗帘东张西望,每看到一个新鲜的玩意儿都能兴奋半天。
“嗯,哥哥,可不可以停一下车?”沿途上,小尺子有些羞涩道。
闭目打坐地长歌微微睁眼,有些疑惑望他。
小尺子脸一红,几乎声落无闻,结结巴巴道:“我……我想尿尿。”
长歌似乎微愣了一下,未曾出声。
她旁边那懒懒靠在车厢内闭目小憩的俊朗少年,唇角几不可觉的微扬了几分。
见长歌未曾出声,小尺子的脸忽然变得更红了,低下头嗫嚅:“若……若是你们麻烦的话,那就……”
见那张涨得羞红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脸。“停车。”长歌朝外面淡声吩咐。
下一瞬,马车果然停住了。
“去吧。”长歌朝小尺子淡淡说出一声,小尺子满眼感激地望了眼她,撩起幔帘,飞快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