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了解王老伯的身世,心中甚是感慨。想来所谓皇族,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明君掌朝还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一旦权柄落入贪婪者手里,便会是老百姓莫大的悲哀,他们哪里还会顾及平民百姓?只会让无辜的人们落入万丈深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只是我还有一事未明,王老伯既然在我家能安稳生活,何必还要离开而在这深山老林独自居住?
王老伯闻言笑道:“在你家虽好,可假如时间一长,被人知道我的身份,岂不是让你家蒙灾?”
王老伯说完起身,让我按他老人家的指导,安心练剑。
几天过去,我的身体已大致康复。由于王老伯用尽珍稀草药,对我精心调养,我感觉身体甚至比以前更壮实。只是我心中牵挂胥瑶,此时已无心再待在这小屋,便向王老伯告辞,让严岩带我去追赶羯胡士兵。
杨雄自然是要随我一同前往,让我难办的是邬箐嫚与席青,这两个女人不愿回到山洞,却要随着我们一起同去。这可不比在这处小屋,自由自在可以嬉笑打闹,一旦面临强大的羯胡人,她们都得面对生死。我不想让她们冒险,好言规劝。
席青却振振有词,说邬箐嫚能去她便也可以去,我只好悄声与邬箐嫚相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邬箐嫚也颇为喜欢这柔情的姑娘,见我进退两难,好歹答应,在王老伯的小屋等候我们的消息,席青这才作罢。
王老伯的小屋与那湖边的村庄说起来相距不远,只隔了村庄东边的两座山,可如果走陆路,那得走上一两天。好在王老伯家山脚后边不远处,也挨着大湖,由水路走直线到哪里都方便。
一行三人由严岩带领,准备划小船向西而行,这样可以避开翻山越岭的陆路,直插湖泊西岸,不仅路程近很多,还节省体力。
临上船,邬箐嫚拿出那件洁白的绸衣递给我说:“公子,我本想自己交给姐姐,但想来想去,还是让你给她的好。你救出姐姐,想来她身上的衣物必是破乱不堪,这时正好让她穿上,也能表达我的心意。”她羞涩一笑,接着说:“还不知道姐姐接不接受我呢。”说罢含羞扭头。席青满眼含泪,依依不舍地说:“公子,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我们在等你。”船已离岸很远,再回头,仍能依稀看到邬箐嫚和席青模糊的身影,她们伫立在高坡上,直到我的视线中只剩白茫茫的水雾……。
我们三人轮流划船,没几日便抵达湖泊西岸,在严岩最近一次与族长分手的地方上坡,严岩说老族长会一路给我们留下记号,以方便我们寻找。严岩并未与我们一起上岸,我们的给养都留在船上,他得划着小船在湖中与我们并行。
我们与老族长相遇时,已经黄昏。羯胡人刚刚安营扎寨,生起了篝火。
三人藏身在羯胡士兵南面山坡的丛林中,观察羯胡人的动静。
老族长毕竟年岁已大,体力有限,这几日疲于奔波,脸色颇为憔悴,不过看到我们到来,喜出望外。他高兴地轻拍着我的肩膀,低声说:“还是年轻好啊,这么快身体就康复。”转而指指羯胡人的营地道:“胡人上次进村并未讨到多大好处,按你原先所说士兵的人数,他们也死了十好几个,现在所有胡人加起来,不过二十四人。被你夺了黑长棍的那家伙,受到重伤后现在仍未完全恢复,不过过了这么些天,他也能勉强站起来走路。”
我知道老族长说的那家伙是贾槎,当时他被我刺中腰部,勉强支撑着与我决斗,却没有我的运气好。我虽然受到致命伤,得到王老伯的精心治疗,还有名贵稀罕的药材进补,这时已完全康复。贾槎那家伙只能就地采些止血的草药,能活到现在已算命大。不过他失去了合手的兵器,无异于没了利齿的老虎,应该不再让人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