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季平琰的小脸上蓦然浮现出一片红晕,有点无措的样子:“父亲……”对于师映川,他有些本能地渴望亲近,但又因为各方面的一些原因而有所踟躇,师映川似乎明白这种心理,和蔼地道:“好罢,现和祖父还有父亲,们有事情要谈,都是些大的事,是小孩子,就出去玩罢,好不好?”但出意料的是,季平琰并没有听从,他从师映川的腿上敏捷地滑下来,稳稳站地上,仰头看着师映川,表情认真:“想留下来。”
师映川的眉梢微微一动,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任凭季平琰留这里,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除了季平琰之外,没有知道三个成年究竟这个房间里说了些什么,末了,房门被打开,纪妖师满脸淡然地一手挟着季平琰大步跨出房间,轻笑道:“小别胜新婚,想必们有很多事要做,既然如此,这小鬼带走,们两个自便就是。”房门他身后随之自动关上。
一时间这方天地中就剩下师映川与季玄婴两个,师映川走到门口,把关上的门闩好,然后转过身,看向季玄婴,慢慢地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微笑,神色平静,但一股强烈而鲜明的东西却从他那完美无缺的容颜间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他这样闩门之举背后的意思这一刻昭然若揭,面对此情此景,季玄婴的心脏猛地就颤了一下,望着不远处正朝自己露出醉微笑的师映川,顿时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徐徐占据了思维,季玄婴或许有些措手不及,也或许一如平常,但注定心情与一汪被春风吹皱了的池水有些相通之处,这时师映川走过来,笑道:“现清净了,就剩下和……这些日子过得还好么?看的气色,应该还好。”
“这话应该是问。”季玄婴伸出手托起师映川的脸庞仔细端详了一下,自从上次师映川乾国不告而别,到现已经有一年多了,师映川的容貌自然也有变化,让季玄婴多少有点陌生,不过很快他就从对方的笑容当中感受到了那种本质上的东西,这是他熟悉的,所以季玄婴不觉莞尔一笑,但很快就正色道:“的日子过得不易,想好了以后去哪里了么?”师映川淡淡微笑,舒臂抱住了青年的腰身:“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走到哪里都无所谓,天下谁能阻?只不过总有些挂念、宝相、十九郎们三个,现情况与从前不同,们三和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尴尬起来,所以……若是们有别的打算,决不会阻拦。”
话刚说完,迎面对上的便是两道犀利如剑的目光,季玄婴冷冷注视着近咫尺的,盯住对方的眼睛,道:“……以为,是什么。”这一句已经把什么都表达出来了,师映川闻言看着青年,青年凌厉的逼视下,须臾,忽又哑然失笑,摇头道:“嗯,是失言了,玄婴莫要意。”季玄婴神情松动,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只是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准备听对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师映川却已微笑着松开了季玄婴,道:“是这样的态度,不过倒不知道宝相和十九郎的意思……其实现很多事情都不太乎了,但有些事,却还要做。”季玄婴不语,半晌,忽然道:“曾经问过有关‘莲生’这个的事情,现包括内的一些都已经很清楚了,莲生便是断法宗二代宗正赵青主,从前曾命张贴一幅画像去寻找画上之的线索,那便是赵青主,可对?”
师映川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点了点头:“知道们早晚会弄清楚的,不错,找的就是赵青主转世。”不等季玄婴开口,他已摇头道:“有的理由,但要相信并不是宁天谕,从始至终都是师映川,一个崭新的,有着自己的生。”师映川面色肃然,音线也略显低沉,接着他又再次搂住了青年的腰身,使得彼此身体密切贴合,几乎再没有任何空隙,同时问道:“玄婴,告诉,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帮、站这一边吗?”季玄婴眼中闪过一丝惘然,随即缓缓道:“若没有任何牵绊,没有师门,没有亲,那么的回答就是‘会’,但现,只能说不知道。”师映川闻言,哈哈一笑:“呵……很诚实的回答。”
此刻两的姿态是如此亲密,互相搂抱着,仿佛是要融为一体,师映川忽然伸出殷红的舌头,轻轻青年白皙的耳垂一舔,季玄婴顿时猛地身体一颤,这并非生理上带来的刺激,而是精神上的,他坦然问道:“想要?”师映川笑道:“不是,知道不大喜欢这种事。”季玄婴静静拥着他,忽然语气认真地道:“……如果想,可以再为生一个孩子。”师映川一怔,随即他的脸上就慢慢绽出了柔和的笑容,道:“不用的,有平琰就已经足够了,而且这对的身体负担很大,不希望再那么辛苦。”这时师映川陡然松开手,向后退开两步,说道:“不用担心,有两名宗师傍身,自己也有秘法短时间内拥有大宗师的战斗力,除非是聚集三名宗师同时围攻,否则天下又有什么能伤害呢?”季玄婴微微皱眉,似乎有些觉察:“要去哪里?”师映川淡淡道:“去取些对有用的东西,顺便见见十九郎。”
天边铺满了晚霞的时候,师映川离开了弑仙山,手里提着满满一包袱的灵药丹丸,季平琰依依不舍地看着远处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低声道:“父亲,平时偷听到好多都说爹爹是魔头,不信,爹爹什么时候会跟们永远一起生活呢?”季玄婴看着那个青色的影消失拐角处,道:“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永远都不能。”
……
万剑山,一处清净院落。
早上一场小雨过后,是十分晴朗的天气,草叶花瓣上尚且残余着盈盈水珠,空气里是淡淡的湿润气息,有彩虹天际渐渐显现,院落四周树木环抱,别有一番幽静之意,北窗下有一个琴台,上面放着一具蒙有防尘罩纱的古琴,琴上刻着小小的三个篆字‘十段锦’,乃是天下六大名琴之一,阳光洒入,照得室内一片明亮,千醉雪沐浴更衣之后,焚上一炉香,跪坐琴桌前,扯下罩纱,十指琴弦上缓缓弹拨起来,
未几,琴声戛然而止,千醉雪眯起眼睛,蓦然回头,却看见室中垂着的竹帘后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正看着这里微微而笑,见他回头,便走了过来,道:“……多时不见,十九郎的琴技越发精进了。”此笑靥如花,是世间最美丽的色相,不是师映川还有谁?
千醉雪缓缓站起身来,黝黑的眸子里闪耀着莫名的光,流动着深深的岁月痕迹,忽然间青年就迈出了脚,朝着对方走去,两之间的距离从远到近,直到面对面,然后就这么互相打量着,师映川淡淡微笑:“十九郎是要通知其他,还是要叙旧?”千醉雪是他三位平君里面与他认识时间最短的一个,他们之间的婚姻也是师门包办,其中牵扯到无数利益,两之间纵使后来相处久了,有了感情,但谁也不知道这种感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