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寒沉吟片刻,方道:“你这一走,又是多久?还记得上次你说要下山游历,居然足足走了两年。云潇天天盼着你回来,结果你回来了,她居然都认不出你了。”
凌寄风愣了一下,才回忆起来,那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刚刚练成了轻花扶叶剑,考察他功课的司空默点头赞许:“不错,轻花扶叶在江湖上排名虽然只有第九,但那是因它看似平平无奇,不为世人所喜。其实此剑飘逸空灵,攻守尽善,你今日练成,在江湖上也算得第一流的剑客了。”
他听了却没有多少欢喜,只是淡淡问:“与天冥掌相比,功力如何?”
司空默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半晌才缓缓道:“你这孩子,何苦执着于此呢?”
第二天,他就下山了,只留了一张字条,说是等他游历够了,就会回来。
“云潇天天盼我回来?”他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问道。
“那是,当年她可是很缠着你,不过你回来的时候晒的很黑,又长高了,她居然都认不出你。”谈起幼年时的趣事,易初寒的眉眼间都含着云淡风清的笑意。
“是么?说不定下次我再回来,她还是认不出我。”凌寄风略有些失落的望向窗外,淡淡笑了笑。
两年,足以让一个髫龄稚女变成一个清纯少女,他回来的时候,她正穿了一袭绿衣,赤着双足在溪边玩水,浓浓的黑发因为玩的疯披散下来,她便一手挽着发,一手去提裙子。那洗的有些发白的布衣的绿因为浸了水,显出一种娇嫩的翠色,映着她白皙玲珑的双足,竟叫人一时不舍得移开目光。
她注意到他的注视,微有些羞赧,却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你是谁?到璇玑宫做什么?”
他已经从她剔透的脸庞上认出了熟悉的五官,可是她,却将这个凌师兄忘的一干二净。
他无法忽略自己那一阵紧似一阵的揪心的感觉,只好蹙了蹙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是啊,对她来说,他永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吧。论亲密,她有易初寒陪伴,论疼爱,她有师父师叔们关怀,论体贴,她有凝烟白蔻的追随……他凌寄风,算什么呢?他只会在她灼目的光华背后,默默的凝视,想要对她再接近一点,可是她总会毫不在意的,走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若这个人是旁人,他倒释然了,他可以不顾及任何人去争,去抢;但是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能赢得云潇,也失去了众人对他的尊重。
那一抹纤秀的少女身影,会慢慢消失在他的生命里的吧。
心头像是被重重的敲了一击,凌寄风勉强回神,正听得易初寒在微微揶揄道:“那时云潇年幼贪玩,师弟也要和她计较么?如今她早已长大,自然晓得你对她的好,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