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车队继续上路。
越往北,道路就变得越是难行。
中午时分,商队好不容易翻过了一片黄土岗,却看到前面有一段路塌了,两侧山上滑落的石头和泥土,把数百丈长的一段路面给埋在了底下。
“真是晦气。“
“这么多石头,要搬到什么时候?“
“只能退回去走别的路了。“
车队之中到处都是抱怨的声音。
谢小玉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此刻想的是,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机会再和妹妹见上一面,或许干脆挑明身份也不错。
突然,他的耳朵抖动了两下,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入了进来。
有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而来,这群人全都有功夫在身,脚步轻灵而又稳健。
仔细再听,他又听到了金属擦碰的声音,这群全都带着兵刃。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他从兵刃碰撞声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气,而且那股杀气明显是冲着这边来的。
谢小玉转头看去,居然没有一个镖师感觉到危险已经临近。
他不想抛头露面,却也不能眼看着这支车队出事。
谢小玉运起传音之术,朝着为首的那个老镖头轻声喝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让你手下的那帮人做好准备,强盗马上就要过来了,有百来号人,离此只有一两里地。“
“谁?“那位老镖头大喝一声。
周围的镖师和趟子手们全都讶异地看着他们的镖头。
“师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的镖师关切地问道。
“你们都没听到有人说话?“老镖头神情凝重地问道。
“没有。“
“我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也没有。“
众镖师纷纷回道。
老镖头脸色顿时一变,他随手从马鞍上取下了一把铁胎弓,又取下了一壶箭,大声喝道:“全都给我抄家伙,马上就有土匪过来了。“
说完这些,这位老镖头拎着弓,夹着箭,双手微微抱拳,朝着四周拱了拱:“不知何方高人驾到,小老儿这厢有礼了,阁下报信之德,在下没齿难忘。“
老头这幅做派,让镖行的人一个个大惊失色。
“有人传音示警?“那个徒弟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位高人说了,土匪离开这里也就一两里地,我们快点做好准备。“老镖头喝道。
底下的人顿时动了起来。
那些镖行的伙计全都是这方面的熟手,立刻把大车全都赶到了一起,连同牲口一起护住,还有人拿来毛毡,把大车给罩上,然后往毛毡上浇水,这是防备土匪恼羞成怒,抢不到东西,干脆放上一把火。
换成内地的土匪,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来,但是这里就难说了,出没此处的土匪并非全都是汉人,也有不少羌狄,这些人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
老镖头的几个徒弟还从辆马车底下取出了强弓硬弩。
在内地,携带弓箭就是要造反,但是在这里却没人会管,这里的土匪全都骑马挽弓,镖行不备弓箭的话,根本就是找死。
一阵忙碌之后,这边终于准备好了,那些镖师和裕泰行的保镖严阵以待,但是过了好半天,外面也没动静。
“真得有土匪吗?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一个趟子手嘀咕起来。
“住口。“老镖头怒目而视,这话说出来等于是不信任他,这还不要紧,问题是这话也在不信任那个通风报信的高人,惹恼了高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父,我出去查探一下。“那个镖师在一旁说道。
“不必。“老镖头猛一摇头,徒弟的提议看上去稳妥,其实也是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