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很后悔,我恨死自己了,我为什么要逞强,你一时迷失了方向,我应该想办法救你,让你迷途知返,但因为我那该死的自尊心,我竟然选择离开,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跑去了欧洲,让人有机可趁!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我没做过错事,为什么要给我惩罚!”李晓彤更是紧紧地把他搂住,忽然哭了出来。
贺煜面色又是一怔,忽然推开她,抬起的脸,看着她罕见的眼泪,他嗓音低哑,“彤彤,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强势的女孩,希望你能继续。”
“不,我不要强势,强势又不能得到你的爱,你爱的,是温柔的,是娇弱的,像凌语芊那样,动不动就哭的,是不是?为什么她可以哭,而我不行?所以,我不要强势,我不要!”
“彤彤——”
“你要是其他的政治联姻,我或许会认命,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娶一个那样的小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不就凭着一副独得天厚的好皮囊?论年龄,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论家世,她根本与我没得比;论人品,她更是不值启齿,她只是一个靠美貌获取荣华富贵的小**,所以,她凭什么!我救过她,她却恩将仇报,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为了嫁给你,不惜屈身你爷爷的身下,贺煜,你为什么要迷恋这样一个恶心巴拉的女人!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肮东西玷污了你!你告诉我,你对她没有丝毫情愫,你讨厌她,厌恶她,将来,等到你真正控制了贺氏集团,你会甩掉她,狠狠地甩掉她,是不是,告诉我,答应我?”李晓彤已经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地辱骂着,声泪俱下。
贺煜双眸即时窜起了簇簇火苗,不过,他嗓音还是异常平静的,“彤彤,你累了,快睡吧,来,我扶你回床。”
“不,我不累,煜,别走,求你别走,别回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是她抢了你,那不要脸的小贱人使手段抢了你!所以,你不能回去,你要冷落她,一定不能让他得逞,决不能让她得逞。”李晓彤继续语无伦次。
贺煜则自顾把她带回床前,让她坐下,他蹲在她的面前,注视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轻轻拭去那一滴滴眼泪,低沉的嗓音还是很低很低的,面容却也还是淡漠平静的,“我约了人明天早上一起早餐,我必须走了,你也尽快休息,晚安!”
罢,高大的身躯重新站起,头也不回地彻底离去。
看着他修长劲拔的身形一点点地自视线里消失,李晓彤刚停止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侧身,趴在被褥上,无声地痛哭出来。
一会,一个人影忽然走进,步履轻盈,在床前停下,伸手搭上李晓彤的背,“姐姐,姐姐……”
李晓彤抬脸,隔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李晓筠关切中带着愤怒的面容。
“姐姐别哭了,他走了,他已经走了!”李晓筠又道,依然一副及尽爱护状。
李晓彤则继续落泪,正因为他走了,她才哭呀!
“姐姐您别难过,煜大哥一定属于你的,一定会!”
李晓彤一顿,随即摇头,悲伤呢喃,“是吗?还会吗?不,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他又不是不清楚那贱人是什么货色,他怎么会让那贱人奸计得逞,怎么会要这样女人一辈子!煜大哥又不是傻子!”李晓筠继续气咻咻地怒道。
“话是这样,可他被迷惑了,对凌语芊动情了!兴许凌语芊在我们看来什么也不是,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特质,这种特质,是最吸引男人的。肖逸凡,振峯,贺熠,高峻,这些人都是不寻常的男人,却都被她吸引,为她出头,就连贺煜,明知她是什么底细,可还是沉迷了!”李晓彤着,再次露出不甘和悲愤的神色。
李晓筠同样满腔怒火,眼神突然恶毒起来,咬牙切齿地道,“那我们灭了她!既然她是靠这张脸蛊惑男人,我们不如毁她的容,还有那对大胸脯,我们也一并毁掉,这两样都没了,看她以后还怎么迷惑男人,还怎么迷惑煜大哥。”
瞧着妹妹凶光毕露的狠毒样,李晓彤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神志恢复了不少,赶忙阻止道,“筠筠你……你不能这么想,那是犯法的,你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
李晓筠也微微一怔,气焰压下,佯装听从地哦了一声。
李晓彤忽然起身,走到窗前,呆望着外面,再次陷入浓浓的哀伤当中。
李晓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眸光闪烁不断,一会也走上前,假惺惺地又道,“姐姐,你千万别放弃,知道吗。”
“别放弃?可我还能怎样?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已经想方设法了,但还是无法留下他!”李晓彤悲切呢喃,在工作上她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但感情上,却显得无能无力。
“不定煜大哥回去真的只是因为工作的事呢,再或者,就算为了那小贱人也无所谓,煜大哥暂时被迷惑而已,时间久了他就回心转意,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对了,伯母不是也很讨厌那小贱人吗,你可以和伯母结成同一战线。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不能白白让那小贱人得逞,不能让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误了煜大哥的一生。”
李晓彤侧目,看着一脸真诚和鼓舞的妹妹,渐渐地,便也点了点头。
李晓筠抿唇一笑,拥住她,“来,姐姐快睡吧,睡好了才有精力对付狐狸精。”
李晓彤不语,由李晓筠带着回到床上,躺下之后,对李晓筠道谢,“筠筠,谢谢你。你也快去休息吧。”
李晓筠又是天真无邪地一笑,回了一声晚安,开始离去,待出到门口,拉上房门地那一刻,她眼神恢复阴森,唇角勾起一抹得意恶毒的冷笑……
另一厢,贺煜驾车驰骋于道路上。俊美的脸分外深沉,原本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冷硬和无情,锐利的鹰眸也难以言表的阴鸷森冷。
离开李家已有十几分钟,他脑海一直交替闪现着各种画面,有旧的,新的,但都是关于凌语芊的。呵呵,他们全都认为,自己着了魔,自己中了邪,娶了一个不该娶的女人!
而彤彤,他一直知道她的牙尖嘴利和能言善辩,却是头一遭听到从她嘴里发出这么刻薄的话,但不得不,有一句,她得一针见血,“她为了嫁给你,不惜屈身你爷爷的身下,贺煜,你为什么要迷恋这样一个恶心巴拉的女人!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肮东西玷污了你!”
的确,自己曾经也嫌那小东西脏,可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的魅惑,明知她是脏的,还是无法克制地沉沦。
彤彤的没错,自己不该这样,自己应该厌恶她、讨厌她,等真正控制了贺氏集团,便会甩掉她,残忍地甩掉她!
三年了,彤彤为自己付出很多很多,自己呢?给过她什么?印象里,她总是一副高傲自信的样子,别哭,连流泪也没见过,可今晚,她哭了,是自己造成的。
自己假如够理智,够冷静,应该留下陪她,然而,自己最终还是拒绝了,横下心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泪脸,毅然地走了。
彤彤,对不起,对不起!
一切都是借口,中邪才是真的,我心里记挂着那小东西,我脑海尽是她躲在被窝里哭的可怜模样,我……竟然放心不下她!所以,我必须回去,我不能让她哭一整夜,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请别难过,我相信,你会好起来,毕竟,你是那么坚强的女孩,明天醒来后,你会恢复正常,会发现,今晚的你是个笑话!所以,保重,保重!就当做,我对不起你!
修长健壮的腿,更加用力一踩油门,车子即刻奔驰得更快起来……
同一片天空,贺家。
宽敞的飘窗上,凌语芊屈膝而坐,怀里抱着丝被,出神地看着外面寂寥而遥远的星空。那月亮,很大很圆,满天的繁星闪烁璀璨,但她的心,却是沉寂的,黯然的。
得知他晚上还要约会李晓彤,她伤心悲痛之余,也暗下决心不去在意,不要为他哭。可惜,她还是不够坚强,一路上,爷爷贺云清不停地谈起公事,谈起未来的发展,她却不断地开小差,每次都让爷爷呼唤两次才回神,然后,看到了爷爷发来的同情。
爷爷是否也认为贺煜那样做不对?那他为什么不出面阻止?难道他也觉得亏欠了贺煜,所以补偿?
不,爷爷只是爷爷,怎么可能样样管束贺煜,贺煜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强势自我的男人,与自己结婚,已是最大的极限,不可能每件事都受爷爷牵制。那自己呢,又何必伤悲,自己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何还要执着?
晚餐后回到房间,她便一直坐在这里,紧握着手机,盯着贺煜的号码,好多次想拨打出去,质问他为什么还要和李晓彤藕断丝连,恳求他可不可以立刻回来。但结果,都没有拨出去。
后来,倒是接到了采蓝的来电。
心思敏锐的采蓝,很快便发现她的难过,在采蓝关切的追问之下,她忍不住了,含着眼泪诉。
采蓝听后,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提议直接找到贺煜和李晓彤约会的地方,先是当面给李晓彤一巴掌,然后,警告李晓彤别再勾搭贺煜,不管贺煜曾经和其是什么关系,现在已是有家室的人,再纠缠的话,就是下贱和无耻。
她听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这些举动,在别的家庭看来很正常,然而,在自己,无法做出来。
于是,采蓝又跟她,不如出去玩玩,她可以陪她,既然贺煜无情,她应该以牙还牙!结果,她还是含着泪拒绝了。
采蓝摇头叹气,正好碰上有别的事忙,便挂了电话。
她接着又打了回家,和母亲聊了很多,也和薇薇聊了很多,恨不得就这样聊下去,那就不用孤独,不用难过。可事实上,她不能这样,不能让母亲发觉自己的痛,尽管母亲一再叮嘱有什么事都要告知。
然后,她去洗澡,为了尽量地消磨时间,她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个小时,撒下花瓣,一片一片地吹,一片一片地玩弄,还一片一片地拿起来端详。
时间,已经11点钟,他还是没有回来。
凌语芊再一次来到窗台上,在想,他今晚还会不会回来,而自己呢,这漫漫长夜,如何消磨过去。
手里拿着手机,她随时都可以拨打给他,但依然还是没有拨出去,她倚头抵在飘窗的墙壁上,打开通讯录,一个一个名字的翻阅。
天佑的号码,还是在第一个,尽管这个号码已经失效,她依然保存着,因为这个号码代表着他的霸道,他对自己的一见钟情,还有,他认定自己一辈子。
至于别的号码,这几年本来就很少和人交际,以致朋友并不多,很多生意上的,她都记录在本子里或另外一部刚买不久的工作手机,故不用很久,她便翻完了所有的通讯录,紧接着,她去翻开短信箱。
天佑不习惯发短信,每次都是直接打给自己,即便是各种节日,他也直接在电话里与自己情话绵绵,他,直接听到名字,更能感觉到对方的爱。他还,那些话虽然没有记录,但已经深刻印在心里。
失忆前的他,热情如火,对自己宠爱有加;失忆后的他,冷如冰山,对自己除了厌恶,还有痛恨。
原来,一个人竟可以变化这么大,变得天渊之别,变得,让人心碎。
11点半了,自己又这样消磨了半个小时!接下来呢?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她继续翻阅着短信,忽然,看到一个名字,心里深深触动了一下,脑海立刻闪出一张温润如风的俊颜。
于是,她按了回复键,手指飞速地挥动起来:曾经在网上看过这么一段话,男人和女人之间,要么是爱情,要么就什么也不是。我却在想,除了爱情,男人和女人之间能否有另一种关系,那就是知己,彼此间不谈情爱,不会动心,只是单纯地,什么都可以,即便有些话不能对最亲密的人,但也可以对知己。黑夜里孤独的我,对这样的渴求更加的强烈,便无法控制地,发出这条短信,收件人,选择了你!
短信已经发送成功,她暂且放下了手机,再一次看向窗外,然后,苦涩自嘲地笑了。他是公职人员,应该早睡早起,所以,这条短信他最快也明天早上看到吧。
出乎意料的是,大约一分钟后,手机有来电,屏幕上闪烁的人,正是贺熠二字!
她美目一瞠,俏脸一怔,迟疑地,伸手过去,拿起手机,慢慢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