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很小,吐出口,便消散在海风里,可他却立时觉得像释放了心中许许多多的压抑一般,让他很是畅快,于是,他像是被鼓舞了一般,声音大了些,他朝着她喊着:“熙暧,熙暧,熙暧!”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前方的身影却依然在海水里拼搏向前,根本不对他的呼唤有些许的理会。
他觉得心在揪痛,他看着她,发现自己嗓子都好痛。
“熙暧,我爱着你啊!我爱着你啊!”最后的五个字,他扯着嗓门大喊,而身在海浪里的夏可可,却似乎只听见了他这一声呐喊的尾音。
她在浪中抬起了头,看到了在海岸边,孤孤单单的他,忽而又觉得他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残忍。
她没有再摆动双臂,她由着浪将她向海岸边推,向他推。
而他却像是一只孤独的狼一般,昂头看月,而后沉默的再不发一言。
当海浪终于把她推回到海岸边时,她撑身而起,踩着泥沙在浪花的清洗下,走向了他。
月光下,海浪边,她站在他的面前,声音幽幽的问了一句话:“你会爱着你心里的那个人,一辈子吗?”
冷子钦咬了下唇,抬了头盯着她,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般:“是的,我会爱她一辈子,因为她是我的熙……”
“嘀嘀嘀”手机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最后一个字,他骤然断在了口里,而她则已经偏了头,走向了帐篷。
痴情的男人啊,我知道她是你喜欢的人,你会爱着她一辈子,可是说好的给我的十二个小时,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梦吗?
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咸咸的泪水混合着涩涩的海水,犹如她受伤的心。
冷子钦呼吸粗重而烦躁的摸出了身上的手机,那特殊的铃声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他根本,耽误不得。
努力的平和自己此刻烦躁的气息后,他按下了接听:“喂。”
“猎鹰,我是苍狼。”
“猎鹰在,苍狼有何指示?”
“我们得到可靠线报,老a将于后日抵达a市,我们估计他这次来,是带了一批货的,我希望你能在这之前就扎进去,让我们的可以有所收获。”
“猎鹰明白。”冷子钦目色已然冷峻。
“有没什么问题?”
“没有。”
“那等你的好消息了。”电话中断,冷子钦听着内里的忙音,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他出了冷汗,他在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时,才发现刚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冲动。
收起手机,再回头去看沙滩上的帐篷,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孤独着。
他眯缝了眼,强压下一份涌上来的酸涩。
孤独,他也有,可是有的时候,却也只能承受孤独。
深吸一口气,他挪动双腿,再慢慢地挪回帐篷,虽然伤痛让他不便,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冷静下来,而避免向刚才那样的冲动。
熙暧这两个字,是个禁忌,尤其是绝不能从他冷子钦的口里冒出来,否则,一旦有一点偏差,那么这些年的蛰伏,就算白搭了。
费力的挪回了帐篷里,此刻夏可可已经换了一件睡衣躺倒在内,看到他进来,她选择了默不作声。
冷子钦慢慢地坐回了帐篷里,但他没有躺下,而是从包里摸索出了烟点燃,而后就坐在帐篷的风口处,慢慢的烧着那根烟。
一根,两根,三根……、
当第四根烟被点燃时,躺着的夏可可蹭的坐了起来,两下爬到他的跟前,一把从他嘴里扯下了烟,根本不管烟火的就一把揉在了手里。
“你的手……”冷子钦见状立刻去抓她的手,她却死死的捏着不松开,一面感受着掌心的灼痛一面看着他:“你能不能爱惜点自己的身体?”
冷子钦一愣,因为夏可可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亲密的爱人在责备着他。
“伤残了,发炎了,都还喝酒,如今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冷子钦,你能不能以后不抽烟了啊?”她有些烦躁的冲他轻吼。
他眨眨眼点了头:“好,我不抽。”他说着使劲的掰她的手:“快丢掉,别烫着你。”
夏可可被他的痛快与关心弄的有点迷糊,她看着他咬了一下唇:“你干嘛要关心我被不被烫着?”
冷子钦闻言一愣,随即看着她:“你不也关心着我吗?”
眨眨眼,夏可可伸开了手,烟已经被她一把揉成了团,而烧灼的点,更在她的掌心留下了一快小小的红包。
他捧起了她的手,轻轻地吹了吹,随即叹了一口气:“夏可可,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夏可可抿了下唇,随即趴在了他的背上,鼻头酸涩的轻声说着:“好。”
当前方的路狭窄到,两人都只能遍体鳞伤时,如果不肯放一个人先走,那就唯有,各退一步。
“子钦,答应我,到明天日出前,我们,就这样依靠着,拥抱着好吗?不要再和我提你心里的那个她,只提我,好吗?”她提着最后的要求。
“好。”他没有犹豫的拥着她:“在天亮之前,你想怎样,我就陪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