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点点头,“我的事不急,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心事。”
陈美玉望着他的脸,有些吃惊,在这样的夜晚,一个男人打听她的心事,非同小可,莫不是……陈美玉的心跳的节奏忽然变的很乱很快。
林东见她不说话,笑道:“晚上你枫桥客栈说过的,说我是你可以交心的朋友,既然如此,你何不将心事说给我听听。要知道闷在心里总是不好的。”
陈美玉愕然,“我有说过你是我交心的朋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东挠挠脑袋,笑道:“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你说你只会带交心的朋友去枫桥客栈吃饭,如果我不是,你干吗带我去那儿吃饭呢?”
陈美玉叹道:“林总,你数学不错嘛。学会运用等量代换了。”
“呵呵,我是理科毕业。这点推理还难不倒我。”林东笑道。
二人互相调侃了一气,令刚才短暂的尴尬气氛一扫而散。
陈美玉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林总,你真的很想听我的心事吗?”
林东点点头,“陈总,你把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给你些许慰藉。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郁结心中,说出来吧,就算是我无法开导你,也比你憋在心里要好。”
陈美玉道:“我希望我将要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
“这个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林东道。
陈美玉酝酿了一下情绪,“其实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十年前,我没有钱,父亲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病逝了,全靠母亲一手含辛茹苦的拉扯长大。还记得母亲为了能让我及时的交上学费。卖光了家里所有的粮食,但还是不够。一天晚上,我睡醒之后发现母亲不在床上,于是我就下床去找,当我拉开一点门缝的时候,我看到凶恶的村长压在我赤身**的母亲身上。
那一刻我真想冲出去把村长大卸八块,但我已十几岁了,明白如果我那样做了。母亲以后在我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母亲用身体换来的钱一直供我读完高中,可我不是读书的料子,虽然学习很用功。却没能考上大学。我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我比谁都知道贫困家庭的悲哀。
我再也不愿受贫困之苦。发誓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富有的人。在这个社会磕磕碰碰之后我才知道,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想要出人头地是多么的困难。有好些年我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让村长那样欺负她而不反抗,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后来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终于能够体谅母亲,开始觉得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再后来,我变成了一个别人眼中依靠男人生存的女人,我开始买得起好衣服,开始学着有钱人去高档餐厅消费,开始学英文。在我的背后一直不乏辱骂与指责,我装作听不见,仍是周旋于男人之间,甚至有的女人说我是以玩弄男人拆散别人家庭为乐,我顶住压力,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看见我比男人更厉害!
现在,我有钱了,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巴结讨好我的男人越来越多。可我的心里却总是空荡荡的,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填补我空荡的心灵。看着同龄的女人有夫有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表面上不屑,却在心里无比的羡慕。
近两三年来,我对家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可周围的男人无不对我虚情假意,再也找不到真心爱我的男人。我不敢奢求真爱,偶尔遇到个好男人,竟会觉得他们是冲着我的钱来的。一方面渴望,一方面害怕,林东,你说我的心理是不是很矛盾?”
林东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一直认真的倾听,等待陈美玉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说完。
沉思良久,林东才开口说道:“陈总,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多不幸的经历,听了之后,我不禁生出同情与怜悯之心,不仅对你,也是对我自己。其实我与你一样,也过过苦日子,那时候一门心思只想怎么才能成为有钱人,直到现在终于算是有点钱了,却发现在追逐金钱的过程之中迷失了自我,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金钱绑架了我,带着我一刻不停的往前奔,这条路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终点。我们在我理想奔波劳碌,等到理想实现之时,却发现曾经为之付出良多的理想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并没有给自己带来预想中的快乐。”
陈美玉道:“对,我现在就是不快乐,越不快乐我越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因为那样我就没时间没精力去感受孤独。林东,你说说我们这群人这样拼命赚钱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只是除了这样,我们自己也找不出肯定自己的地方,于是乎只能日复一日的循环过日子。害怕孤独,害怕失去,似乎已经成为我们这群人的通病。”林东自嘲似的笑道,“如果在一年前,让我去工地干活我都不怕,但是如果现在让我去工地搬砖头,只怕是我连一个星期都支持不了就当了逃兵。”
陈美玉笑道:“我看你也没法开导我,不过真的是如你所说,说出来会开心很多。唉,心里实在不能积压太多东西,否则迟早会出毛病的。”
陈美玉双臂抱在胸前,桥上风大,她缩着脖子,看上去很冷。林东脱下了风衣,披在她身上,陈美玉感受到了衣服上的温度,失神的看着林东,十年前也有一个男人,会在她感到冷的时候义无反顾的脱下衣服给他穿。十年过去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她早已记不清了,恍惚中觉得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
“桥上风大,走吧。”
林东说道,原以为陈美玉不一定会披他的衣服,从结果来看,他又以为错了,看来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很难揣测。
二人下了桥,陈美玉一路上沉默不语。回到富贵坊前面停车的地方,陈美玉才把衣服还给了林东。
“林总,谢谢你。”
林东一笑,“陈总,你这就客气了。脱衣服给女人穿是绅士所为,我得学着做一个绅士。”
“哦,那么说如果今晚站在你旁边的不是我,是其他女人,你也会那么做了?”陈美玉笑问道,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林东道:“就事论事,没发生的事情我哪敢肯定,再说了,我旁边也得有值得我甚是一把的女孩才行啊。换个丑八怪,我可不会那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