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地区的一月,是血腥的一个月。如果从苏军在1942年12月18ri正式发动反击时算起,到1月底为止,苏军在45天的反击中,总部队战伤亡、冻伤亡人数达到了70万人之多。其中拿下库宾卡和突破莫斯科河-梅塔湖缺口死伤约二三十万之数,剩下的四十多万则是发生在1月份的战斗中。而除了战斗的损失外,在持续一个月的时间里苏军莫斯科战区士兵的平均冻死、冻伤、急xing积累xing中毒猝死人数总和也达到了惊人的5%比例,部分持续处在纵深地带的单位这个数据甚至逼近了10%。幸好甲醇或者防冻液添加剂中毒而死的个例不多,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很多都被误认为是冻死的或者饿死的,也就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与苏联人相比,德国人的损失要微不足道得多。在雪原中的持续对峙冲击中,德军借助苏联人所无法想象的再生革保暖装备和方便面/火腿肠的帮助,对严寒的耐受xing居然比苏联人的情况还要好得多。数十万大军在外,一个月里面冻死的人数没有超过一千人,永久xing冻伤也被压制到了四千人以内。
同时具体到战术层面,因为莫德尔大将和克卢格元帅都深谙保存实力之道,在知道事不可为的时候,往往会选择暂时xing的退却缩短一些偏远防区的补给路线让部队恢复活力。
最明显的情况发生在朱可夫以4个主力集团军沿着莫扎伊斯克两翼进行深远穿刺的时候——这样的作战势态虽然没能直接切断莫扎伊斯克-维亚济马径向铁路和公路,让莫德尔暂时不至于陷入四面合围的死战之中,不过对于切断经过莫扎伊斯克的绕莫斯科环线铁路却是绰绰有余的。
位于莫扎伊斯克环线上、在11月份和12月份曾经一度被德军攻占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奥布宁斯克、谢尔普霍夫乃至科罗米纳等一系列位于莫斯科西南方、正南方、距离莫斯科大约在100~120公里的城市据点,在苏军切断莫扎伊斯克环线铁路后,德国人只是在这些地方略作迟滞、杀伤大量苏军有生力量后果断放弃、烧毁城市,大踏步地快速撤退到数十公里外的后一道防线,给苏联人留下一座座连基本御寒建筑物和过冬物资都没有的废墟。以免这些地区因为物资运输困难陷入和苏军的冬季残酷对耗之中。
因为入冬前的纵深阵地准备充分、后撤路线上的临时驻兵地工事也略可抵挡一阵,整个后撤工作是在有序的情况下完成的,没有出现过德军成建制地崩溃——每一次后退,都会留下少部分的断后部队让大部队后撤,而且每次后撤的行军距离都以半个白天或者一个夜晚可以走完并重新建立起防御为限度;在部队身后的可防御阵地距离过远、或者需要撤退的是最后留下来的断后部队时,那么大量的半履带车和雪橇、西伯利亚矮**将会被投入到撤退行动中确保部队的机动力。
退而不乱,乱而不败,实乃古往今来防御战术大师最神往的指挥艺术。当然,前沿的一切指挥从战略和战术层面都被委派给了克卢格元帅、莫德尔大将和他们麾下的其他诸将,德军众将究竟如何完成这一任务的,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矣。
1月的最后一天,德国人放弃了莫斯科正南方150公里的图拉,苏联人为这座莫斯科正南方的门户要害城市付出了12万人的生命,但是斯大林和朱可夫都认为这些代价是值得的。因为图拉收复后,苏联人至少重新打通了莫斯科-沃罗涅ri-罗斯托夫铁路,确保了从zhong yang战区到黑海沿岸、乃至高加索战区的互相机动援护成为了可能。
紧接着,短短数ri之内,在北方,随着原本依托莫斯科河北岸展开的、扮演牵制任务逼迫德军沿莫斯科河南岸雪原布防的苏军加里宁方面军把先锋触角延伸到了莫斯科河源头后,在南岸布防的德军选择了有序收缩,一直退到伏尔加河西南岸重新布防。
你没有看错,就是伏尔加河,因为伏尔加河和莫斯科河都是发源于斯摩棱斯克高地-瓦尔代丘陵地区。只不过莫斯科河发源于瓦尔代丘陵的东北偏东边缘,与欧洲第一长河伏尔加河源头相差两百公里左右,而伏尔加河与莫斯科河源头最近的点之间,仅有不到50公里的路程。这也是为什么德国人果断选择后退的原因之一,毕竟在有莫斯科河可以凭借的时候,以少量部队隔河对峙还是有点效果的,在苏军一路绕过莫斯科河源头后,要想在那么深远的地带阻挡住苏军显然效费比已经不高了。
德国人放弃了图拉和莫斯科北面、遭到苏军加里宁方面军沿莫斯科河北岸攻击的一些据点后,以大量放弃距离深远、后勤过长的领土为交换,收缩了自己的补给路线,同时拉平了部队原本与苏军犬牙交错的接触面,把冬季后勤困难的包袱抛给了苏联人——当然,这同时也意味着德国人放弃了在冬季结束后恢复从西面和南北总共三面围攻莫斯科的机会,收缩了南北两翼,只留下西面一个突出部——也就是莫德尔大将仍然固守的莫扎伊斯克突出部。
…………
是否要按照原计划,在宽大的侧翼上向莫扎伊斯克-维亚济马铁路进行最后的波动突击?一个必须要做出的决断摆在了朱可夫的案头。
一方面,是因为德国人在苏军的大范围波动消耗进攻打击下不断放弃了原本三面刺向莫斯科的大铁钳中的两面,让德国人的后勤困难大大降低了——原本位于沃洛科拉姆斯克和图拉的德军驻地虽然有通铁路,看上去后勤问题还不是很严重,但是这些地方的铁路有个极大地局限xing,那就是从苏德战场的军事角度来看它们根本不是“全欧联网”xing质的铁路。所有位于莫斯科外围两圈环线铁路上的德军据点,都是要通过维亚济马这个“路由器”或者莫扎伊斯克这个“接线机”与德国本土的“广域网”相连接的,只要广域网到路由器的小水管不扩大,后面内网就算铺设的是千兆光纤也没用。
现在,德国人把挤占维亚济马路由器流量的枝桠都砍掉了——那么,自己的消耗战形成的此消彼长优势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发展趋势就会出现拐点,因此,在短时间内变对耗为总攻,也就是朱可夫的必然选择了。
另一方面,朱可夫原本的持续压迫是建立在两军前沿犬牙交错,处处有出击、处处有sao扰、处处有压力的前提下的,德国人的主动后退拉平对峙前沿,让两军的交战正面一下子从上千公里缩短回了三四百公里,这就意味着德军只用五六十万人的部队就可以填充防线正面,剩下的人马都可以作为预备队到相对后方的城市中休整睡大觉,那样的话朱可夫花了好大代价才拖出来的疲敌效果可就要没有了。
最后,苏军部队因为长时间的消耗,部队伤病众多,战士体能下降,运输工具损耗严重,等等问题都变得严峻起来,这些都不得不催促朱可夫的决策做出——当然,苏军在损耗,德军也在损耗,而且德军更不耐寒。只是有一点苏军的损耗却是德军没有的,那就是苏军在很多作战艰苦的部队中大量配发了御寒和提升士气,维持部队战力的伏特加。众所周知,莫斯科的过冬物资在德国人炸毁了莫斯科地铁网络后已经非常吃紧了,伏特加这种在战时非常紧俏的物资,苏联人就算想鼓舞士气发一堆下去,又哪来的搞那么多呢?这可不是有租借法案的异时空,没有米国人的余粮,苏联人是不可能大规模喝得起伏特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