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图谋林汝海的家产,这批帐本,是非看不可的!
谢云剑却在此时告辞离去,把谢府的下人也全都撤走。林代正为这点沉吟难决。崔大管事都进门了,林代也没安排见面。
蓉波冷眼旁观,作为过来人,暗暗判断:“小妮子春心乱也!”不由口角流笑。她本想独霸大权,看林代情绪低落,便借机劝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歇歇去?要不跟少爷一起去送大公子去?帐本由我一个看罢!”
英姑也不说话,只在旁边侍立。林代答道:“大管事送帐本,与大公子辞去,真真凑巧了,赶在一起。现在却不好看了——澧儿还在外头呢!只好等一等。”
蓉波随口便道:“他在外头又怎样?反正他又不会看!”
英姑脸上便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神气。蓉波最怕这种神气,是林谢氏生前惯有的,透露出的意思是:“你不懂!我要怎样跟你讲?”
明明是笑、还有点儿无奈,却比讽刺还厉害!不着一字,蓉波就会被打得败下阵来。
蓉波暗暗捏紧拳头:这老东西!林谢氏走了都十几年了,她怎么还跟林谢氏越来越像了?小姐过几年就出阁,她也快跟着滚出去好了!别在这儿碍眼!
林代轻轻咳了一声。
蓉波望向林代。
林代其实也想说:“你不懂!我要怎样跟你讲?”不过她够有风度,拿出教育公司新人的耐心,“姨娘,就算幼帝登基、太后垂帘,也得把皇帝放在前头,您想想其中的道理?”
蓉波埋头作想去了。林代吩咐下人:“好茶好点,招待大管事在外边,替我同大管事报个歉,只道我们妇道人家,不懂世事,知什么帐目?还是等少爷回来做主。”
这才是闺阁千金的风范!
蓉波心里打鼓,悄悄找些机伶人去商议——却说自从易澧定了嗣位、蓉波眼看是个未来的太后,丫头奴仆们对蓉波又巴结起来。这些人捧高踩低的姿态也算做到尽了,蓉波心里头冷笑,不是不讨厌他们,然而不用他们,也没别人好用,所以仍然结为一伙,有事就去商量:“你说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个丫头叫乐芸的,极是灵醒,略想了想,便替蓉波出主意道:“姑娘说的是正理,驳是不好驳的。说得透彻点,少爷那点儿年纪,就算来,也是装装样子,碍不着什么。倒是姨奶奶与姑娘,帐目上万一有了点错,可以说是跟少爷一起定的,不是独断专行,还好推诿。等少爷,没坏处。就怕姑娘明着等少爷,暗里派什么人去,跟大管事有什么勾七捻三,都勾兑好了,再捧帐目来,里外撮弄,哄着姨奶奶一个。姨奶奶就不好办了!”
蓉波“啊哟”一声:“心肝儿,亏得你说明白!我险些给她们糊弄了去!”
蓉波要用人时,一向不吝惜好话。有的好话颇为肉麻。乐芸捋一捋胳臂上的鸡皮疙瘩,做出笑脸道:“姨奶奶不急。大管事就坐在前头,帐簿就在桌上搁着。我们都使上自己人去招呼,几十只眼睛盯着,来个外紧内松,看那头怎么勾搭。抓了实据,好做把柄呢!姨奶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