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道:“哦,好,我就让你按原计划行事罢了。”语气里有点笑意。
“等一下!”离澈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有计划?”
“你在画城,夹在益侈和我当中。要没有一点计划,我也不用在乎你了。”云剑**向她走来,伸开双臂,“哎。帮我擦擦。”
离澈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真的拿起另一块没用过的手巾,给他擦拭。从背开始。
以前她也这样给栋勋擦过背。只有背而已。当她长到擦背都有点尴尬的年纪,这件事就结束了。
那时候,正好是栋勋被七王爷掰弯了的那年。
也许是早就掰弯了,但直到那年她才听说。
她日子里最主要的内容。就从“哥哥哥哥你听我说”,一变而为“七王爷你个人渣站住别跑我不打死你!”
隔了多久?她的手,又握起了手巾,如此欢欣而且熟练,超乎她的意料之外。擦干了背上的水珠,再往下,没有裤子的遮拦,那腰线,还有腰线下的。
离澈顿住。她想放下手巾,回头就走。
云剑直接把她抓到了身前。
“我是真的想刺杀你的。职责所在。”离澈前所未有的虚弱。她喃喃。
“是的。你已经杀过一次了,尽责了。”云剑道。
“……是的。”离澈闭着眼睛贴着他仍然潮湿的肌肤,听着他的心跳,回答道。她身上的衣服被他身上的水打湿了,贴在她身上。她觉得难受。
这个天气,不管你多健壮,让身体湿太久还是很容易感冒的。除非你做点什么。
他们做了点什么。这样,两个人都不难受了。
后来很多人觉得云剑一夜间收伏了郭离澈,简直是个传奇。只不过没人够胆当面去问郭离澈: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就像秋阳晒上一树绿叶,就把它们变得灿然如金;冰一路晶莹着到了春,就化成了水,留下一滩酥泥。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在创造它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些变化。
益侈则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汉人乱来的又一证明而已。
戎人败退,也不过因为中原太乱了,所以戎人才治不下来。益侈没有学过什么“劣币驱逐良币”之类的理念,但他心里就是这么个意思。他们戎人是良的,汉人是劣的。良的到了太劣的地方,一时适应不了,只好退回来,也是有的。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那可不怕汉人来打。
他们检点这次战事所得,颇有盈余,比做买卖来得快,于是很开心。就是有些人觉得,这是杀鸡取卵,自己断了以后戎商做生意的路。
这个意见以蓝眼睛大臣为守。
益侈已经算很肯听蓝眼睛大臣的话了,但在这件事上,他觉得:反正中原没个十年八载的恢复不了元气,暂时也不用忙着做生意。只要跟西方诸国、胡人等等做生意就好了。如果中原真的又繁荣起来了,不用汉人皇帝批准,自有汉人会偷偷来跟戎人做生意的,像先前的走私贩们那样。
他还特意问云柯:“对不对啊?”
云柯跟青翘一起,死心踏地在戎人一边,已经回不去中原了。云剑做皇帝之后,他们不但没有去投靠皇亲,反而更不敢回去了。他们还各自给自己取了戎人的名字。云柯叫伍德,青翘叫歌琳。
益侈不耻下问,云柯就赶紧回答:“王说得对!”
蓝眼睛大臣气得仰跌。云柯落井下石,建议边境只有他去镇守才合适。益侈同意了。蓝眼睛大臣倒也没有坚决反对,只是提出一点:他去之后,让小宁侯补上。
小宁侯曾跟蓝眼睛大臣一起同窗学习。不但学西戎种种知识,且涉猎汉学。只不过蓝眼睛大臣是真的学了些汉语、汉字,小宁候却是听人用戎语讲汉人故事而已。
教他们的老师,叫密植。这名字是戎名。看他样子,也偏戎人的多。但他祖上实在是汉裔来的。到他这里,居然还能说汉语、习汉字、且能读汉人的书。西戎不少人的汉学知识,都得自于他。
他曾给小宁侯他们讲荆轲的故事。说到荆轲去刺秦王,要樊于期的脑袋,樊于期就真的自杀。蓝眼睛大臣感慨道:“想不到汉人以前有这等铮铮烈骨!假使他们如今还有这样的气魄。戎人对汉境还有什么指望?”说着悚然。小宁候却大笑道:“真是个呆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刺杀成功呢,就拿自己头颅给人家?当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吗?”
又说到后头,燕王一群人全都提前给荆轲戴孝,一片白花花的给荆轲易水送别,蓝眼睛大臣点头道:“壮士。”不觉堕下泪来。小宁侯却更是笑不可支:“都知道回不来了,还要让他去。就没个别的办法?这群人真是越来越蠢了。”
再后头,荆轲刺杀失败,箕坐高骂,拿了秦王佩囊用剑击打。蓝眼睛大臣涕下沾襟:“事不可为,仍然要做到最后一步。职责所在,是要到这种程度。就算他没刺杀成功,想必秦王也不敢再对燕国掉以轻心了。如果燕人全部都是这样的硬骨头,秦王哪里还敢进攻燕国呢?”小宁候仍然摇头轻蔑的笑道:“失败了就是失败!人家逃的时候,没有追上去刺杀成功,完了谩骂还有什么用呢?”
他还想再说下去,就听“嗤”一声,蓝眼睛大臣已经把他们共坐的那张皮席给割裂了。
“喂!干什么哪这是!”小宁候怒道。
“我不要跟你坐在一张席子上读书!”年轻的蓝眼睛大臣正色道。
“有本事你把我赶出教室啊。”小宁候挑衅他。
“等我有了本事。”年轻的蓝眼睛大臣严肃的回答。
他说到做到。等他上了位,宁王日子就不好过了。蓝眼睛大臣指着他鼻子说他心术不正,要把政事搞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