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罗天贤夫妇所猜测的那样,整个南湖行省干燥的像是一只大火炉,偏偏只有大荆镇上一连下了三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的瓢泼大雨,不仅冲走了连月来的酷热,还让整个大荆变得鸟语花香。
田地间蓄满了雨水,干涸的河道已经再次出现大旱之前的盛况,河水高涨,水位达到了正常水平,并且河道的上下游莫名其妙隆起了土丘,将河水阻隔在大荆镇境内,令人啧啧称奇。
在这里,你找不到半点干旱的痕迹,随处可见当地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似乎都已经统一了口径,绝口不提什么法会的事情,逮住一个专家学者就是一通追问。
反倒是大荆镇镇上的老百姓,被这些媒体记者直接忽视了,因为所有媒体记者一开始都是问的当地百姓,可谁叫他们一口一个法会,一口一声河神显灵呢?这是现代社会,牛鬼蛇神是要坚决抵制的!
于是,那些赶来大荆镇调查情况的专家学者,就成了媒体记者热烈追捧的对象,面对这种离奇的状况,这些人总能找到一些合情合理的解释……
关公庙依然是香客满堂,一场大雨冲走了数月的担忧,带来了新的希望,而设法坛祈雨的神奇道长凌云子,就成了镇上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所有人都记得凌云子道长在求雨成功之前,曾经发下过誓言。要在镇上操办三天法会,来歌颂河神的大恩大德。
据说,关公庙里的香炉又给换了一批,凌云子道长在法坛前诵经念咒。歌颂河神显灵造福百姓,嘴唇干了,血都流了,可他还在那里咬牙坚持,据说每天至少十二个小时,用三天时间来还愿。
偶然会有一些当地药农因为各种事情犹豫着不想去庙里上香,但路过的其他人,就会拿着这件事情来教训这些人……
“你看看人家凌云子道长都成什么样子了。嘴唇干了,喉咙肿了,说话都没有力气了,他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咱们镇上的这一场大雨?他可没有田地在种。人家这么拼命的帮助咱们,你还好意思不去?”
往往被教训的人,都会很小声地咕哝一句,“可昨天晚上电视台的专家不是说了嘛,咱们镇上下雨吧。是因为天气突变,有一团……”
“电视台的专家?你信他们还不如去信俺家的旺财呢!什么狗屁天气突变,有本事再叫他们去别的地方变一个看看?我可告诉你啊,河神是真的显灵了。你要不去还愿,回头就等着倒霉吧!”
于是。这部分原本不想去的人,也半推半就地放下农活。两手空空地赶去关公庙了,反正香也是免费的,全当换个心安吧!
杨世轩这一次是彻底出名了,镇上已经没几个不知道他的人了,很多老头老太太过来上香还愿的时候,还都会随身带一些鸡蛋、矿泉水什么的,不知不觉庙里头就堆起了一座小山包。
这人吧,一旦出了名,各种麻烦事也就无可避免地主动上门了……这不,今天一大早,杨世轩刚刚强打着精神,准备去法坛继续的时候,关公庙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大热天还穿着一件黑夹克,腋下夹个公文包,像个乡镇企业家。
他从外面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一看到杨世轩身上穿着的金色法袍,脸上就顿时挂起了笑容,“哎呀,想必您就是凌云子真人吧?久仰大名,哈哈,久仰大名啊……您好您好!”
望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杨世轩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礼貌性地伸过手去和他轻轻一握,然后迟疑道:“你是……”
“呵呵,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中年男子提了提裤腰带,笑的像个弥勒佛,“我姓周,单名一个显字,是隔壁延宕镇大发中药材种植公司的总经理,您叫我老周就行了,我今天来呢,其实是……”
“如果你是来想请我过去求雨的话,那就免开尊口吧。”杨世轩注意到,关公庙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百姓进来了,他不得不露出一副苦笑的神情,摇头道:“贫道道行低微,此次为大荆镇百姓祈雨,已经元气大伤了……”
“元气伤了?”孰料,这周显听到杨世轩的话后,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笑吟吟地说道:“我懂,我懂……您看,这样成吗?”
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鼓鼓信封,周显把信封递给杨世轩,然后满含深意地问道:“如果道长还嫌不够的话,价钱好商量嘛!”